他們停留的這個地方,其實並不是特別適合商隊宿營的區域。雖然按照華子良小隊的行動速度,這裡距離最近的城堡只有小半天的路程,但對於普通商隊來說,這裡已經屬於相當偏遠的野外了。
而且華子良他們為了避開其他人,出來的時候有意偏離了道路,直接穿過樹林行走。fanzheng有輕寒的諾拉儀指引方向,他們也不怕迷路。至於小隊走過的地方原本其實沒有路的問題,在華子良小隊看來,根本不是問題,直接走過去就是了。
小隊現在停留的位置,其實已經踏入了叢林的範圍。
三族腹地確實沒有綿延不斷的廣袤叢林,只在樹林的深處,隱藏著一些小塊的叢林,這些叢林大都只有幾條對魔獸來說不那麼可靠的樹林「走廊」與其它叢林連在一起。人屬三族真要來征服這些叢林,其實並不會很困難。
既然是叢林,而且人屬三族也沒在妖族魔族chuxian之前搶下這裡的地盤,那麼在此之後,三族再想征服這裡,就有些投鼠忌器的感覺了。
這些叢林確實被三族控制的區域包圍,就算妖族魔族組織起裡面的所有魔獸,也無法與周圍的人屬三族抗衡。但是,人屬三族同樣也有不少控制區域被叢林包圍,只通過傳送陣與其他地方相連,妖族和魔族完全可能在那些地方組織魔獸搶奪三族的地盤,與三族征服小塊叢林的行為搞平衡。
那樣的話,除非是真的想挑起人屬三族與魔獸的大戰,否則,三族根本得不到什麼haochu。
要知道,三族現在控制的區域,都經過了多少代的開發和建設,配合著周圍的樹林已經非常適合三族的生存。如果那這樣的土地和叢林交換,三族無論如何都是吃虧的。畢竟三族之中可沒龍靈仙那樣的存在,能跟魔族搭上話不說,還把雙方土地的交換比例談到了一比五。
所以,這些叢林安安穩穩的存在於三族腹地。因為叢林的範圍比較小,大多沒什麼值得一提的魔法材料出產,連冒險者也不怎麼來,只有一些初出茅廬的菜鳥冒險者,才會到這裡長長經驗值。
當然,對於華子良小隊來說,這裡的環境是什麼qingkuang並無任何影響。他們只是把帳篷又拿出來,就地紮好便完事。這次就連自認為冒險經驗相當豐富的福列娜,都沒想起應該對周圍搜索警戒。
紮好營地以後,大家便分散開各自找人聊天了。青霜毫無疑問是要來找華子良問問,輕寒也很自然的湊過去想聽聽華子良怎麼給青霜解釋。小隊的其他人,卻沒都往這邊擠,玉蠍、福列娜、安格爾和雷蒙四個湊了一堆,另外找了個地方交談。呂西安和蒙蒂埃則有意避開其他人,躲在稍遠的地方說著什麼。賽洛則很懂事的跑到一邊做zi的練習。
毫不奇怪的,青霜也是用那個「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故事做為引子來開頭,想讓華子良解釋解釋唯心主義與唯物主義的區別。很顯然,雷蒙昨天告訴她的東西,青霜感覺有些聽懂了深入下去又感覺有些迷糊的內容,也只有這個故事了。看起來,比起晦澀難懂的理論,還是更貼近生活的寓言故事更受歡迎。
華子良大體上用他昨晚給輕寒解釋的話語給青霜解釋了一下兩者的區別。也就是說:第一個人憑zi的想象認定魚kuaile,所以是唯心主義;第二個人用事務的常理來反駁,所以是唯物主義。
針對華子良的解釋,青霜倒沒有用第一個人可能是妖族魔族智慧龍族等誇張的理由跟華子良抬杠。她只是提出了一個zi的看法:第二個人反駁第一個人的意見很沒有說服力,正如第一個人駁回來說的那樣,「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kuaile呢」。所以,第二個代表著的唯物主義,是不是同樣缺乏有力的支持呢?
華子良嘆了一口氣,說:「這就是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最大的區別了。唯心主義可以用一些精妙的言詞和高明的辯才來說服別人接受他的看法,建立在客觀事實上唯物主義呢,只能從事務本身的客觀特性,來一點一點的證明zi的看法。」
「比如說?」結合著昨晚華子良給她講的那些一團亂麻似的理論,輕寒現在居然有了點明悟,思考了一下問道。
「比如說這個故事裡的第二個人要論證zi的觀點吧。首先,他可以從魚沒有kuaile這種情緒來論證。如果魚根本不知道kuaile,第一個人的感慨自然就被推翻了。」
青霜皺起了眉頭,說:「這怎麼論證呢?他又不能去問魚。」與輕寒相比,青霜的思維方式就完全符合人屬三族的身份了。即使青霜的母親就是魔族,她也沒有想著用詢問魔族的方法來和魚交流。
碰到一個思維方式比較正常的青霜,終於讓華子良可以不用再去糾結那些純粹是抬杠的身份問題,而是按照他的思路認真分析論證問題的程序和方法。
「首先,必須先給-kuaile-下一個明確的和可以辨識的定義和表現形式。嗯,我想,除了為獲取生存必需進行活動之外,另外一些看起來與生存必需無關的活動,獲得的應該就是精神上的愉悅與滿足。而這種精神上的愉悅與滿足就是kuaile。這樣看來,會玩耍應該是有kuaile這種情緒的最直觀外在表現。」 輕寒和青霜聽得都有些發獃,過了一會兒,輕寒才說道:「子良,kuaile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讓你一說,就這麼拗口難懂呢?」
青霜也考慮了一陣子,突然笑道:「靈仙,你還真別說。華子良的這個定義雖然聽起來聽難懂,但細想起來,還真是這個理呢。」
「是嗎?」輕寒想了想,也不得不贊同的點了點頭,繼續追問道:「那明確了kuaile的定義和外在表現之後,再怎麼做?」
「接下來就是看魚有沒有玩耍的行為啦。」華子良的這個邏輯很清楚,不用多解釋,兩個女人都明白。
「水生魔獸的qingkuang我不太清楚。但陸地上的魔獸,確實存在玩耍的行為。」青霜說。
「水生魔獸的話,也有這樣的行為的。我就見過魚在水面上咬著它根本不吃的樹葉翻花的。」輕寒補充道。
「這就是說,魚的確有kuaile這種情緒了。」華子良下了一個很客觀的結論。當然,這個結論在地球早就被無數生物學家證實過,華子良只是把它拓展到了諾拉而已。
唯物主義者的第一次論證失敗,輕寒和青霜都有些不安的看著華子良。
她們知道華子良從內心深處來講,是相信唯物主義的。想必在這個故事裡,華子良也更傾向於第二個人吧。隨著討論的深入,輕寒和青霜都有些把zi帶入故事環境了,現在唯物主義者失了一局,雖然兩人zi並沒有明顯的傾向性意見,但她們有些擔心華子良的反應。
華子良表現得很平靜,開口說:「既然論證魚不懂kuaile行不通,那就換一個角度,論證引發第一個人感慨時,魚的狀態不會是kuaile的。」
「這又該怎麼論證?」輕寒小心的問。
「還是依據客觀事實。首先我們先假定:處在生存受到威脅的狀態下,魚是不會kuaile的。」華子良給出了一個假定前提。
「這還用說嗎?哪個生物連命都不保的時候會kuaile呀!」青霜很乾脆的表達了對這個假定的支持。
輕寒的境界比青霜高,在這個假定上她猶豫了一下。龍靈仙懷孕之前,龍族不能繁衍後代,嚴格來說整個物種都不能延續,應該是生存受到威脅吧,可這並不妨礙每個龍族zi找開心。不過考慮了一會兒,她最後也還是表示了支持。
華子良看出了輕寒的猶豫,笑道:「靈仙你不用考慮那麼多,能笑著迎接死亡的,那種情緒應該稱之為幸福,屬於比kuaile更深層次的心理感受。生命畏懼死亡應該是本能,面對死亡的威脅時,確實不會產生kuaile。嗯,至少是真實的kuaile。」
想起地球上的癮君子在使用了過量的成癮物質走向死亡時,恐怕真會有一種虛幻的kuaile感覺,華子良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他這樣說也很有道理,就算那些癮君子是kuaile的擁抱了死亡,但問題的關鍵是他們並不知道zi的生命正面臨威脅。所以,那種kuaile是虛幻的而不是真實的。
「有了這個前提,再來分析那些魚是不是kuaile,就簡單了一些。故事裡的魚生存顯然沒有受到威脅,所以,因為受到威脅而不kuaile的可能,就被排除了。當然,還不能因此便得出它們kuaile的結論,它們當時也可能只是很平常的游著,再要分析的話,就必須更多的*資料了。」華子良沒再往下繼續分析。因為他給出的故事*很簡單,顯然無法支持唯物主義者繼續分析下去。
「可是,這樣做對唯物主義者又有什麼haochu呢?費力搜集了大量的資料,分析論證到最後,得到的結論很可能恰恰證明了第一個人的感慨,這場爭論,還是第二個人輸掉了呀!」青霜皺起眉頭,認真考慮了一番華子良的分析過程,竟然有些出乎她意料的得出這樣的結論。
青霜知道華子良zi相信的是唯物主義,而這個故事又完全是由華子良把握的。那麼,華子良不是應該讓唯物主義者佔上風嗎?怎麼會chuxian這樣的結果?
「其實,第二個人完全不需要這麼麻煩的。他可以反問一句:-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魚的kuaile呢?-」青霜想到的事情,輕寒也想到了。不等華子良開口,她趕緊說了這麼一句,幫華子良化解故事沒編好的尷尬局面。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呀。」華子良笑了,說:「靈仙你這招挺高明的。只是,這樣一來,唯物主義者不也變成了唯心主義了嗎?」
華子良確實感覺挺有意思的。以前在地球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他也曾聽過一個後續的抬杠版本:雙方只要在對方上次的言辭前面加上一句「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這場論辯就陷入了死循環沒個頭。
當年,華子良的人生閱歷還很淺,也沒學過那麼多理論,在感覺這樣抬杠很好笑之餘,也想不出區分兩者高下的辦法。但是眼下嘛,他可不會被這場爭辯的表面現象所迷惑了。
「管他什麼主義,能贏過對手就是好辦法。」輕寒一臉的無所謂。
青霜想了想,說:「沒那麼容易。第一個人也可以再用-你又不是我-反問,這樣誰也不能說贏啊!」
輕寒考慮了一下,笑道:「還真是的呢。但是這樣的話,好像有些賴皮呀!那最後就看誰一口氣能把反駁對方的話說完,而且還不能說錯來定輸贏唄。」一想到兩個人跟鬥雞一樣,在那裡說著繞口令,輕寒就忍不住好笑。
華子良無可奈何的搖著頭說:「靈仙,剛才我講的那些話,你根本沒有聽明白呀。」
「怎麼啦?」別說輕寒不明白,青霜也沒明白,兩個女人對華子良搖頭晃腦的架勢都很不服氣。
「我不是說了嗎?按照你那個辯駁的方法,唯物主義不是也變成唯心主義了嗎?何況,唯心主義爭勝負,一是靠玄而又玄的觀念,再就是精妙的論辯了。學別人說話,那不就是直接承認論辯不如對方自動認輸嗎?唯心主義好歹也是一種哲學思想,難道還真能靠耍賴皮安身立命啊!」
這話說的可有些不客氣。輕寒愣了一下,突然驚叫一聲,說:「華子良,你敢說我是賴皮!我那可是在幫你呀!」她心裡生氣,連對華子良的稱呼都變了。
也難怪輕寒有氣。唯物、唯心什麼的,她又沒什麼傾向性,剛才想著法子給故事裡的唯物主義者支招,還不是因為華子良相信唯物主義?輕寒見故事裡的唯物主義要失敗,才替華子良著急想招的嗎?
其實華子良剛把話說完,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所謂「耍賴皮」的說法,華子良只是借了輕寒先前的意思。畢竟「有些賴皮」的話,還是輕寒先說出來的。所以,華子良那樣說,倒真沒有影射輕寒,只是附合了輕寒給故事裡的那兩人來回爭辯的定義。
但華子良也只是剛剛感覺到有些不對,還沒來得及想問題出在哪裡,輕寒已經氣沖沖的發飈了。這下子,倒省得華子良再考慮,輕寒那麼一說,他馬上覺察到:zi剛才那句話,還真有暗指輕寒是賴皮的嫌疑。
天地良心,華子良確實沒那意思啊!他趕緊說:「靈仙你別生氣,我真不是說你。剛才不是你先說他們那樣爭辯有些賴皮嗎?所以我就順嘴這樣說了。其實,那故事裡的爭辯勝負並不重要,只要雙方堅持了zi的思想,都可以算勝利者。」
「這怎麼可能?」青霜驚訝了一下,表示不相信。
輕寒也顧不上生氣了,歪著naodai想了想,說:「我不信。」
華子良訕笑了一下,說:「其實,這個道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人這麼給我講過,雖然我也一直沒想明白,但隱隱約約感覺,好像是這樣的。」
青霜不知道華子良的真正來歷,還在那裡追問:「華子良,到底是誰給你講的呀?能不能帶我們去見見。」
輕寒知道華子良的根底。毫無疑問,剛才華子良給出的那個解釋,就是他在地球時聽說的。這個人,華子良可沒辦法帶她們去見見。
微笑了一下,輕寒岔開青霜的話題說:「那麼,子良,你剛才的說法就是對這個故事的最終解釋嗎?」
華子良張了張嘴,到底沒辦法睜著眼睛說瞎話,最後還是說:「不是的。其實,那只是一家之言。對於這個故事怎麼解釋,說法還是挺多的。像剛才你提到的那個轉車軲轆一樣來回辯不出輸贏的說法,贊同的人也不少。」
這段話,華子良可真是憑良心說的。其實不管他怎麼說,輕寒和青霜也沒辦法找到那些人來證實。因為,說這些話的人,可都在地球呢。
當年上大學的時候,華子良和一幫比較說得來的同學,隨便就什麼問題,都可以爭論個天翻地覆的。所謂「書生意氣,揮斥方酋」,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很湊巧,這個「子非魚」,他們也爭論過。當然,華子良和那幫同學爭論的範圍,可比今天他給輕寒和青霜說的這些寬泛得多,各種各樣的說法也多得多。
過去了那麼多年,當時的大部分說法,包括那些當時他也覺得很新穎和有道理的,華子良都記不清了,只有這個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立場的說法,居然還在他腦子裡印象深刻。可見,這個原本華子良並不是特別重視的說法,對他的影響確實不小。其實剛才他給兩人的那個都算勝利者的解釋,當時到底是誰先說出來的,華子良也記不清了,說不定就是他zi。
華子良考慮了一下,又說:「我是相信唯物主義的。唯物主義判斷事物對錯的標準,只能是客觀事實。所以,即便是客觀事實證明的是對方的觀點,我也必須接受。」
「那樣的話,唯物主義不是顯得很,這個這個,有一點點不夠靈活嗎?」輕寒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換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你是說唯物主義很笨吧。說起來,還真是的呢。其實,所有智慧生物在剛剛有了認識和解釋世界的自我意識的時候,應該都是唯物主義者。但是隨著那些聰明人對大家還不了解的事物給出一些自圓其說的解釋,唯心主義也就chuxian了。對世界了解的越少,唯物主義就顯得越笨呀!」
華子良說的,其實是地球的qingkuang。輕寒能聽明白,青霜卻有些迷糊了,說:「我怎麼聽不懂呀?華子良,這個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還是你第一次提出來的,以前哪裡有人知道?對了,還有和你討論過的那個人。說真的,他到底是誰呀?不會是某個精靈吧。難道是風葉鈴或者鹿鳴幽谷?」
青霜雖然沒有見過這兩個精靈,但到影視城以後,她可沒少聽人說起過風葉鈴和鹿鳴幽谷的事迹。精靈啊,而且是在影視城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精靈,絕對是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
聽到青霜的猜測,華子良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說:「啊,哈哈哈,差不多吧。」
青霜愣了一下: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這個差不多是什麼意思?她正要再問,呂西安忽然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叫道:「華子良主家,咱們有客人來。」
「主家」這個稱呼,專用於商隊。華子良小隊已經去城堡里轉了一圈,青霜也恢復了zi流浪漢貴族的身份,現在,呂西安布應該再用一個稱呼才對。他這麼急匆匆的跑來,又專門用了這個稱呼,是想表示什麼意思呢?
好在華子良他們最近一段時間扮商隊都成了條件反射般的習慣動作。呂西安喊了那一嗓子,幾人立刻就轉為商隊主家的狀態。
華子良很鎮定的開口說:「呂西安,是誰來拜訪行天下商隊呀?」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人便從呂西安後面轉了出來,笑著說:「華子良主家,咱們又見面了。」
華子良一看,這人以前還真和行天下商隊打過交道。此人不是別個,正是金絲狐商隊的胡克。
只是,比起上次兩人見面時那個沉穩練達的金絲狐商隊三巨頭之一,如今胡克的神色中,多了幾分驚魂不定。
看起來,有些像還沒借到虎威的一隻老狐狸呀!聯繫著金絲狐商隊的名稱,華子良不無戲謔的想著。當然,他不可能真的這樣說,而是以很符合商隊主家見面禮節的態度說:「胡克主家,還真是幸會呀。怎麼?你們金絲狐商隊也走這條商路?」
胡克的表情有些怪異,面部肌肉扯動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暫時我們不能再用金絲狐商隊的名稱了。不過我相信,遲早有一天,我的商隊能夠用一個更響亮的名稱的。」
這是怎麼回事?華子良有些不解的往胡克身後看了一下,只見胡克的商隊現在只有十幾頭黑峰駝,那架駝車也沒了蹤影。
「怎麼只剩這點兒人啦?哦,沒什麼的,出來行商,生生死死的很正常,只要商隊的架子還在,就有回過勁的機會。胡克主家,節哀順變吧。」
雖然行天下商隊真的有縱橫天下的實力,但華子良可不會以為任何一支商隊都能有這麼足的底氣。金絲狐商隊應該是碰到什麼過不去的坎了,結果折損了大半人手和黑峰駝。
胡克苦笑了一下,說:「華子良主家,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其實,我是被另外兩個主家趕出商隊的。」
嗯?趕出商隊?這是怎麼回事?胡克不是金絲狐商隊的主家嗎?華子良一臉的迷惑。
一言難盡啊!其實,胡克也是滿肚子的冤屈一直沒處說。現在華子良表現出有興趣聽他嘮嘮,胡克很願意把事情的經歷好好說道說道。
前面已經說過,商隊發展起來以後,因為內部爭權奪勢的緣故,原先商隊成立之初,可能有較多主家的qingkuang,會很快減少到一個比較低的數量。
金絲狐商隊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商隊,但他們在這一行也已經趟開了路,走上了良性發展的軌道。所以,金絲狐商隊的主家,到最後只剩下了胡克、林克和容克三家。
因為金絲狐商隊還不夠大,這三家能作主的,也就是各家的家長。實際上,華子良他們碰到的七十餘頭黑峰駝這種規模的金絲狐商隊,也就是集三家的力量能組建的最大商隊了。這支商隊里,超過一半的黑峰駝是三家雇傭的,剩下的一小半,才是三家zi擁有的。
對金絲狐來說,這麼大的一支商隊,三家誰也不放心交給另外兩家。所以,當時華子良在舍伍德鎮碰到的金絲狐商隊,除了胡克與他見過面,還有另外兩個主家林克和容克,悄悄的躲在後面沒出來。
這是不少商隊在待人接物上很靈活的法子。出面的只是商隊的部分主家,一些比較難把握的事情,他應下來了,如果沒有問題,商隊自然按照約定履行。如果有了問題,這個主家就會隱到幕後,由其他主家出面來圓轉局面。
當然,圓轉局面並不等於賴賬。實際上,這招絕大多數qingkuang下,是商隊面臨貴族的刁難時用的。商隊和商隊之間,很少用到這樣的小花招。
林克和容克沒來見華子良,一則是出於金絲狐商隊小心謹慎習慣,再則,也是行天下商隊的規模太小,金絲狐商隊看不太上,覺得沒必要出動三位主家和華子良他們談。在舍伍德鎮都是胡克出頭,自然是他一個人去接觸行天下商隊。
結果,所有的黑鍋都由胡克一個人背了。
夾帶羅賓盜賊團混進鎮子,並掩護他們劫法場的決定,實際上是由胡克、林克和容克三位金絲狐商隊的主家,協商后共同做出的。
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很簡單:相比於舍伍德子爵,羅賓盜賊團需要商隊提供的物資少很多。而且只要羅賓盜賊團沒被舍伍德子爵收服,舍伍德子爵也沒多少機會額外向商隊要東西。
除了利益,他們三個其實也認真分析過雙方的實力對比。當然,即使是最樂觀的林克,也認為硬碰硬,羅賓盜賊團不是舍伍德子爵的對手。
說到這個問題,胡克真是兩眼心酸淚呀:最看好羅賓盜賊團的,其實不是他而是林克,結果,出面接洽羅賓等人、最後背黑鍋的,還是他胡克。早知道是這個結果,胡克絕對不會贊同幫助羅賓盜賊團混進鎮子的事。
確實,明知羅賓盜賊團實力不濟還同意幫助羅賓等人,現在想來,金絲狐商隊的這個決定很不明智。但在做決定的時候,胡克等三人根本沒有想到羅賓盜賊團會失手。
chuxian這種qingkuang,關鍵是因為羅賓盜賊團在以往與舍伍德子爵的爭鬥中,一直沒吃過虧。而這一次的行動,羅賓也給金絲狐商隊的三位主家說明過:只是偷襲劫法場,搶了人就走,不會跟舍伍德子爵硬碰硬。
有了羅賓的計劃打底,還有羅賓盜賊團過往的成功鬥爭經驗,金絲狐商隊的三位主家對這次劫法場的事情都很看好,完全沒有考慮到舍伍德子爵會用這次行刑給盜賊團設個陷阱。
當然,他們能這樣想,主要還是因為他們zi就是這樣希望的。希望舍伍德子爵和往常一樣,繼續在羅賓盜賊團身上栽跟頭。至於雙方的實力對比、天時地利的不同等客觀因素,都被三位主家有意無意的忽視了。
如何把羅賓等人帶進舍伍德鎮沒什麼好說的,貴族們一直沒有想到: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商隊和盜賊團,其實早就有了各自的利益索求,並開始自發的嘗試合作來挖貴族統治的牆腳了。所以,舍伍德鎮根本沒嚴格檢查進出的商隊。
此時,事情的發展與羅賓的預期還差不多。可到了圖窮匕見的關鍵時刻,胡克才發現:原來,羅賓盜賊團給商隊的信心,是那麼的靠不住。 眼見得羅賓盜賊團覆滅在即,胡克當機立斷,命令金絲狐商隊趕緊走,儘快撇清與羅賓盜賊團的合作關係。林克和容克當時在商隊里,他們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實際上,金絲狐商隊離開舍伍德鎮以後,這兩個人還當面誇獎過胡克做事果斷,沒有硬頂著一條道走到黑,使商隊的損失減到了最低。
很可惜,金絲狐商隊跑得太快,完全不知道法場上隨後發生的事情。
拋棄了羅賓盜賊團,胡克zi也頗有些壯士斷腕的得意的。在他想來,羅賓盜賊團肯定是完蛋了。所謂完蛋,可以是全滅,也可以是被舍伍德子爵收服。但不管哪一種結果,商隊拋棄了合作者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如果羅賓盜賊團全滅,誰也不會為了一個成為過去的羅賓盜賊團跟金絲狐商隊過不去。
即使羅賓他們只是被舍伍德子爵收服,盜賊團仍然能保留下來,但那樣的羅賓盜賊團也和以往不同了,金絲狐商隊完全可以通過走貴族的門路,緩解這次拋棄羅賓等人的矛盾。何況,舍伍德子爵能收服羅賓盜賊團,短時間內肯定要把他們控制得緊一些。
所以,不管chuxian怎麼樣的結果,金絲狐商隊是不用再擔心羅賓盜賊團的bao了。對金絲狐商隊來說,唯一的損失,就是舍伍德子爵再次掌控了整個地區的局面以後,行商的成本要增加不少。
離開了舍伍德鎮后,胡克三人偶爾也會談及羅賓等人劫法場的事。但這個時候,他們對羅賓盜賊團的看法完全顛倒了過來,類似自不量力、以卵擊石等意思的言語,成了他們最常用的評價。至於以前他們對羅賓盜賊團能輕易佔了舍伍德子爵上風的判斷,現在早成了過眼煙雲,誰也不會不識趣的提起。
順利的完成了本次的行商旅程,金絲狐商隊帶著換來的貴族物資和金銀幣,沿著來路返回zi總店所在的鎮子。
商隊的店鋪,其實跟盜賊團的基地有些類似,是設在和商隊關係比較好的貴族掌控的鎮子里的固定場所。每個商隊的第一個總店,一定是設在扶持這支商隊的貴族控制的鎮里的。
當然,如果商隊的規模發展壯大,和更多的貴族建立起了合作關係,也可以在更多的地方設置分店。實際上,三族社會中上檔次的商家(他們已經不能僅僅被稱為商隊了),最大的總店都是設在城市裡的,最頂尖的幾家,甚至在三大帝國的都城開有中心店。
可別覺得多開幾家分店沒什麼了不起,只要有錢就能辦到。某支商隊的每一家店鋪,都體現著它和貴族建立了新的友誼。三族社會,可是被貴族直接掌控著的,多了一家貴族做*,商隊就可以多了一些閃轉騰挪的空間。
而且,多開一家店,對商隊本身也有很大的haochu。
商隊交易的物資,有相當部分具有明顯的季節性。 總裁惹不起:復仇嬌妻有點甜 雖然諾拉四季氣候變化的幅度不是那麼大,但作物的生長還是很符合春萌夏長秋收冬藏的自然規律的。商隊的店鋪,最重要的作用其實是儲存和控制一片區域的物產,類似於水庫調節洪水的作用。
在一片區域沒有店鋪的話,商隊只能在收穫季節採購。但是受運輸能力限制的物資,有大量的生意做不成。而錯過了收穫季節,即使運力有多餘,也沒多少物資能獲得了,白白浪費了運力。
而在當地有了店鋪,則qingkuang完全變了過來:收穫季節,商隊可以集中採購,轉運到附近的店鋪儲存起來。非收穫季節,商隊可以從店鋪調出庫存,充分利用運力。所以,一個商隊的活動範圍和運營效率,完全由其擁有的店鋪來決定。
比如金絲狐商隊。他們只有一家總店,行商路線就是線性的,只能沿著一條路原路來原路回,想繞出個圈子來提高行商效率非常不容易。
但只要在一個比較恰當的地點建立一處分店,金絲狐商隊就可以把zi的行商路線變成一個封閉的環,每次行商不用再走回頭路。
這次金絲狐商隊的行商非常順利,除了在舍伍德鎮的判斷出了一些偏差(當然結果尚在可控範圍內),一路上再沒出什麼狀況。而且,商隊的三位主家早就看好的一處分店店址,投入了相當的物資和精力之後,這次也總算拿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