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戲謔在夜明珠的輝光下清晰明顯。
那人看到她看來的目光后,指尖優雅從容,繼續剛才被她打斷的的動作。
顧青弱心跳霎時快的要穿透胸膛,緊張至極的盯著他長指解著腰間玉帶,懶洋洋的動作讓顧青弱幾乎透不過氣。
顧青弱苦苦思索著如何脫身,不料身體一輕,身下的衣物盡數被那賤人掃到了地上,此時她細膩的肌膚緊緊貼著身下的軟榻。
顧青弱大驚,隨即怒氣翻滾,剛想要罵,卻被撞入瞳眸的絕美風景奪取了心神。
薄薄的長袍下那人腿很長,凝冰般剔透精緻,肌骨線條優美,透著隱隱勃發的力量,完全不像他外表給人的那樣羸弱瘦高。
這個男人美的近妖,精緻的勾魂攝魄。
可惜他不是羸弱任人宰割的美人,而是渾身帶毒的猛獸。
感受到墨御白身上冷冽的梅香越來越近,顧青弱忽然一滾,一滑,從床上滑落,撿
起地上碎裂成布條的衣服便往外衝去。
胡亂的將衣服往身上一裹,顧不上幾乎整個身子都裸-露在外,為了不被這個妖孽一口吃下去,她寧願果奔,也不想再被他那變態的手指凌虐。
被她大膽放蕩的行為驚的愣了一瞬,墨御白瞳孔猛縮,在那春光畢露的小身子快要奔到門口的瞬間,袖中白練飛出。
閣門近在眼前,顧青弱心中一喜。
然而,下一秒,腰間突然纏上一股白練。
隨即,一股大力將她猛的向後一帶,顧青弱纖細的身子瞬間便被那股大力向後快速拖去。
「好!夠狠!夠膽量!你為了讓本世子不動你這層皮,竟然樂意將其平白送給外面千百雙眼睛!」
墨御白那森冷中翻滾著滔天.怒氣的低沉嗓音,閃電般劈在顧青弱的耳膜。
顧青弱飄在半空中身子猛烈一顫,無助的小手凌空虛抓了幾把,隨即,「噗通」一聲,她纖細瘦弱的身體直接砸到了軟榻上。
顧青弱五臟六腑碎裂一般,劇痛致使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她身體陷入軟榻上純白色的皮褥里。
緊接著,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驟然用力。
「唔……」賤人!她的腰要斷了!
顧青弱又疼又怒,毫不客氣的胡亂掙紮起來。
拳腳一併踢打在他身上,可是她那點力量彷彿蚍蜉撼大樹般。
墨御白毫不所動,卻換來他鉗在她腰間的大手越來越用力。
顧青弱只感覺自己的腰下一刻就會斷開,胸口的呼吸被那股越來越大的劇痛擠出了喉嚨,濃烈壓頂的窒息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一陣陣絕望的眩暈中,顧青弱晶瞳里倒映著墨御白那張詭譎綺麗的精緻面孔,宛如九天之上信手決定別人命運的神祗,無情森嚴,睥睨著污泥里掙扎求生的卑賤生命。
滅頂的痛苦中,顧青弱咬破舌尖,喚回片刻的清醒。
她小手向頭頂摸去,碰到那尖銳的鐵簪子后猛的抽出,隨即,手腕翻轉,毫不猶豫的向他脖頸間動脈用盡全力刺去。
只是……
森冷的鐵器尚未碰到他分毫,顧青弱手腕就猛的一陣發麻,手中力道卸去,鐵簪跌落到軟榻上。
那陣酸麻尚未過去,腕間便被一股劇痛取代。
墨御白大手緊緊攥著她纖細皓白的手腕,頃刻間,她冷玉般的手腕便紅腫一片!
靠!他是想要硬生生捏斷她的手腕么?!
顧青弱再也忍不住,痛吼聲衝口而出。
不知是不是被她獅吼震到,墨御白放鬆了鉗制她手腕的力度。
待眼前那陣黑霧褪去,顧青弱貪婪的呼吸著空氣,第一次感受到身邊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魔鬼。
她腸子有些發青,今晚決定來找他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然而,不待她為自己主動撞入魔窟傷心懊惱,下一刻,墨御白高大挺拔如山的身軀就沉沉向她壓來……
血液像是被他一點點往外擠壓出來,顧青弱只覺得胸悶氣短,頭昏腦漲,柔軟的雙唇被一股帶著冰雪高原的寒冷梅香灌滿了,兇狠霸道的吻奪取了她的呼吸。
墨御白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顎,將她的下巴高高抬起,強迫她仰起小臉,承受他兇狠的進攻。
薄唇廝磨著撕咬著,待她不堪疼痛,微微啟唇的瞬間,舌尖才撬開了她的齒關,長驅直入!
顧青弱被這樣毫不憐惜的吻弄得頭暈目眩,身體每一寸都在叫囂著疼痛,她心中恨意叢生,也不管不顧的向他咬去。
片刻間,二人緊緊交-合的口齒間便有殷虹的血跡流出。
「嗯……」
顧青弱彷彿碎成齏粉。
每一寸靈魂都被他冰冷妖魅的梅香捕獲控制。
嬌軟的身軀更是被他牢牢禁錮在軟榻和他修長挺拔卻堅硬如山的身體之間,絲毫動彈不得。
即使是前生,顧青弱也沒有經受過如此侵犯,那幾乎要將她撕碎的進犯,卻令她該死的漸漸由抗拒轉為貪戀沉淪,身子更是情不自禁的軟了下去。
直到顧青弱幾乎在他兇狠的進犯下窒息昏迷過去,墨御白才放開了她。
如冷玉般精雕細琢的長指卻將她的鐵簪從榻上撿出,黑瞳中流轉的冰域寒芒淡淡的鎖住它。
剎那間,整個暖閣似被一種來自九幽地獄的森冷湮沒。
「咳……咳咳……」
空氣甫一入口,顧青弱便大口急速的呼吸著。
晶瞳因為複雜難言的感覺而蒙上一層水光。
白皙的手指顫抖著撫上疼痛火辣的雙唇,不用猜,此時,她的雙唇必定艷烈紅腫。
「靠!不是說好的驗貨嗎?你這分明是想驗屍吧!」
「只怕想要人命的是你吧,你這簪子倒真是鋒利!」
墨御白居高臨下地冷
睇著塌上被他碾壓得迷迷糊糊,卻還在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著他的女子。心底剛消散下去的戾氣再次騰起,黑瞳凝著她纖細修長的脖頸有一種嗜血的衝動。
真是恨不得將她脖子拗斷,看她還敢不敢拿著利器對著他!
那一刻,她拿著簪子刺向他時那晶瞳里的薄涼,讓他的心突然有了一瞬的停止和徹骨的冰冷。
她居然動手殺他,將那鋒利的冰刃對準他最致命的軟肋?!
頭頂那張妖冶絕倫的面容,此時彷彿九幽地獄盛放的曼陀羅花,詭異森森,帶著血腥怖人的陰寒之氣,讓顧青弱幾乎窒息。
顧青弱打了一個機靈,才發現了墨御白的不同,以往即使他會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卻從不若此刻,令人有種跌落進無底鬼蜮的恐懼。
「難道我要被你咬死憋死也不能反抗么?當時情急,我只想讓你鬆開我,並沒有想過要殺你,你若不信,只管現在捏斷我的脖子好了!」
忍著身體的劇痛,顧青弱晶瞳中閃過一抹脆弱。
那抹異樣雖然一閃而逝,卻被頭頂的男人毫無遺漏的捕捉到了。
墨御白身上那種陰森怖人的冰冷漸漸地消弭於無形,深潭般的沉靜黑瞳滑過顧青弱看不懂的情緒。
他沉默了幾瞬,然後十分不屑的將簪子扔到了地上,「粗製濫造,一根鐵棍竟也帶在頭上,顧青弱,你到底是有多窮?!」
她也沒有去深究的打算,見他不似剛才那般有著嗜血的怒氣,心底鬆了一口氣。
接著,她撇著嘴頗有些指桑罵槐的說道,「十幾天之前,我吃進嘴的飯還都是餿的,好不容易這幾日賺了些錢,又被一個黑心黑肺的男人將銀子都給搜颳了去,我沒有披頭散髮出來嚇人已經是對得起錦陽城的百姓了!」
「貧嘴!」
雖是如此說著,他卻移開一些,然後將顧青弱柔弱纖細的小身板攬在了懷裡,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生怕將懷裡的珍寶打碎。
突如其來的溫柔令顧青弱錯愕,又猝不及防。
她因在顧府接連爭鬥引起的疲累此時竟全然化作委屈,尖酸的感覺衝上鼻端,眼角突然就侵滿了濕熱。
「哭什麼?莫非是嫌本世子將你的破簪子扔了,忒的小氣寒酸!」
剛剛升起的感動被他一句尖刻的話瞬時打的飛散。
顧青弱暗咒一聲,這人嘴巴真壞,剛才就應該一下子刺死他,看他以後還搶不搶她錢,非禮輕薄她!
「你才小氣寒酸,你們全家都小氣寒酸!」
「放肆!」墨御白眉宇森然擰起,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那裡聽過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顧青弱腦子裡一片迷糊,混沌中根本想不起要怕他,冷冷一哼,揚起下巴語氣譏諷的道,「怎麼?只許你誣陷我心疼一把簪子,嘲笑我小氣寒酸,就不許我反駁么?」
「你這是以下犯上,輕者杖刑,重者殺頭。」
「切……」顧青弱不屑的揮了揮手,「我會替你治癒頑疾,還給你萬兩黃金,傾城嫁妝,天啦擼,你還想要殺我!你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
一陣極度陰森的戾氣從墨御白體內突破薄薄一層中衣透了出來。
被他牢牢抱在懷裡的顧青弱打了個機靈,瞬間清醒過來。
待回想起自己的小嘴剛剛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顧青弱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訕訕笑著急忙賠禮道歉,「世子勿怪,是我的腦袋被驢踢了,呵呵……」
原本黑臉的墨御白,不知為何,黑瞳看到她憨傻的笑意時,心底那股濃濃的不悅竟然頓時消散無蹤。
勾了勾雕刻過的精緻唇角,嗤笑道,「本世子實在不願你這蠢笨如豬的傻女人去禍害別人,就勉為其難答應你的條件,收下你吧。」
靠!他勉為其難?!要不要這麼厚顏無恥?!
磨了磨牙,顧青弱壓下嗓子眼裡那口惡氣,柔聲柔氣的膈應他,「是是是,世子爺娶了我做側妃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吃了天大的虧,是世子爺菩薩心腸,怕我禍害別人才替天行道收了我!」
「算你有自知之明!」墨御白慵懶地靠在塌邊,將懷裡的小人更緊的攔住,語氣裡帶著一抹濃濃的戲謔。
「你……」顧青弱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將自己噎死!
晶瞳怒沖沖的看向他,卻見他又長又直如鴉翼一般的睫毛靜靜地閉著,斂去了那黑瞳中詭譎莫測的黑沉,衝出口的話就這樣偃旗息鼓。
他細緻如玉的肌膚上濃墨般的黑髮,隨意垂落,安靜中透著肆意張揚,滿屋的珠玉輝光也不能奪其風華。
雖然那張瀲灧生姿的薄唇如此惡毒,但此刻他眉目舒朗,如玉蘭清風,且身體線條與她完美契合,那結實賁發的胸膛里平靜而有力的心跳,讓顧青弱沒來由的覺得安心。
甚至有些眷戀……
剛才的一番廝
打,顧青弱心底深處的某中欲動被深深勾起,她滿腦子都在不停的閃爍與他肌膚相貼的感受。
契合的完美無瑕,引起的顫慄入骨入髓……
暖閣內只有二人呼吸相聞,那輕聲的吐納浸在耳畔,他卻毫無動作,讓她莫名的升起一股悵然失落。
「怎麼?本世子驗貨的程度不夠,青弱仍意猶未盡,傷心了?」
墨御白玩味的勾起魅惑的唇角,仍未睜眼,卻似對她的心思一清二楚。
頭頂戲謔的笑聲突然響起,顧青弱嚇了一跳。
隨即便如被人偷窺了心底的小秘密般頓時尷尬的羞紅了臉,小手握成拳砸上了他的胸膛,「你才意猶未盡,色-狼!」
「本世子容色傾國,玉色天成,怎會對你這丑的人神共憤之人有什麼心思,只怕是你心底對本世子起了歹心吧。」
「……」
顧青弱無語,翻了無數個白眼,這……這男人不僅黑心黑肺黑肚腸,竟然還如此自大自負自戀狂,真是不要臉!
「是,世子您風華絕代,美貫古今,天下女人見了您就該上趕著磕頭求著被您垂青臨幸!」
顧青弱臉上笑靨如花,心底早已唾棄了他不知幾千次。
忽然窗外夜風襲來,顧青弱脊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才驚覺她此刻身上不著寸縷。
顧青弱大腦一瞬間的空白,難道……她就這樣「清爽」的與他聊了半天?!
面紅耳赤的蜷縮著身子,顧青弱別無他法,見榻上只有他身上的薄衣可以遮蓋,便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的小身子鑽到了他的懷裡,手腳緊緊的纏住他的四肢。
反正方才二人糾纏的比此刻還緊,她可不像當今女子受禮教束縛,總不能繼續一-絲-不掛的和他閑聊天吧?!
她野貓偷腥似的壞笑著,眼角邪肆的覷著他,「嘿嘿,我冷,借世子懷抱一用!」
黑瞳居高臨下,淡淡看著她的動作,見一襲中衣將他們二人包裹進一片靜謐的天地,墨御白清艷絕倫的眉宇森然皺起。
只是……
顧青弱以為他會生氣將她扔出去之時,他卻用手心護住了她的後背,為她擋去了沁涼的夜風。
「你與墨辰軒的婚事打算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