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便聽聞阿爸說起過,修鍊者的世界,自私殘酷,往往有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視他人為螻蟻,視他人人格尊嚴如塵灰泥土,隨意踐踏於腳下。」
「如駱榮於我,如凡倫於我,如凡倫對剛才死去的盧生……」
葉瀟緩緩地退了回去,凡倫既已達到了目的,怕是會按原路返回,他需要趕在凡倫之前離開這裡。
片刻后,葉瀟來到那堵牆壁跟前,伴隨著一陣暈眩,四周頓時亮堂起來,睜開眼,正看到那矗立的焦木。
葉瀟走到焦木旁,將樹底下的傘雷蕈一一拾起。
「我大可不必現在離去,在此地稍留片刻,假裝與凡倫偶然碰面,看看他的反應……」
葉瀟的目中寒光微閃,他的心裡尚還有著一股氣未消,如今知曉了黑衣人的身份,他可不想就這麼讓那夜黑衣人對自己的侮辱言辭不了了之,隨意敷衍下去。
葉瀟的性子自小偏於怯弱,這是被村長爺爺看在眼裡的,故而村長才會以朝陽楓之葉為葉瀟凝聚陽熹,並且伴隨著村長時不時的引導,葉瀟的怯弱性格已經有所改變,所以此時,他選擇了暫時留在此處!
不過多時,凡倫出現在了岩石旁。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心情顯然是極好,盧生的死後所留定然是價值不菲。
然而當他緩緩抬起眼,嘴角的笑意瞬間凝滯,他在焦木之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一個讓他感到厭惡的背影。
葉瀟默不作聲地將地里的最後一株傘雷蕈拾起,他已知曉凡倫走到了自己身後。
「你為何回來到這裡?」
沉默了片刻,凡倫忽而冷然開口。
葉瀟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意,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淡笑道:「沒什麼,只不過在此地見到了一些藥材,故而折返回來……」
聽完葉瀟所言,凡倫目光微不可查地閃了一瞬,對於這番解釋,他並不是很相信。
「那麼你呢?你為何又會回到此地?」
葉瀟面露一絲莫名的笑意,反問道。
凡倫眼睛微眯,沒有立即回應葉瀟的話,可心裡卻在琢磨著什麼。
「不對勁,他剛才的笑容,問出的話,都給我一絲若隱若現的危險之意……」
「莫非,莫非他知曉了剛剛我與盧生發生的那一幕?」
凡倫思緒飛轉,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殺意。
他並沒有表露出內心的想法,而是淡淡回道:「巧了,我與你回到此處的目的相似……」
凡倫徑直走到焦木樹下,抬頭望向狐炎雀的鳥巢。
「你不覺得我們之前與狐炎雀的交手有些過於輕鬆了嗎?雖說有盧生那奇異藥粉對狐炎雀的抑制效果,可狐炎雀還是不太可能被你我如此輕易地驅逐。因此我懷疑狐炎雀在此之前實力便有了一定的虛弱,而另一方面,據我觀察,狐炎雀身上並無明顯的傷痕,並不像有受傷的樣子……」
「故而我才猜測,這隻狐炎雀,或許是因為剛剛生出雀卵的緣故導致的實力削弱……」
凡倫收回目光,看向葉瀟,語氣平淡。
「狐炎雀與你我交戰時並未使出其標誌性的三團狐火,那狐火,說不定便是被其留在巢穴,起孵化之用。怎麼樣,你可有興趣探查一番?」
葉瀟微微一滯,他不知為何凡倫會讓自己前去查看,他有些猜不透凡倫的心思。
「算了,你若不願,那便由我去。」
凡倫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葉瀟沒有回應,而是一躍而上,站在了焦木的枯枝上。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要耍什麼花樣!」
葉瀟內心冷笑不迭,同時也在時刻提放著。
凡倫面色不變,心裡卻在暗暗道:「若你真的看到了我將盧生襲殺的那一幕,那麼……也留你不得!」
葉瀟摸到了狐炎雀的巢旁,他果然看到了巢穴中存在著三枚潔白的鳥蛋。
葉瀟目中露出驚喜,可在樹下仰頭觀望的凡倫卻是臉色一片鐵青,冰冷到了極點。
「他,真的去過盧生隱蔽的那個洞穴!」
凡倫死死盯住葉瀟的雙腳,因為在那鞋底上,清晰地沾染了紅褐色的沙土,這種顏色的沙土,唯有那個隱蔽的洞穴里才有存在。
這是葉瀟曾經進入到洞穴中的最好證據!
凡倫眼中驟然湧出一抹冰冷的殺機。
而就在此刻,葉瀟倏而察覺身後傳來的一股涼意,有意識地瞥向凡倫,便見到後者雙目中那宛如實質的冷芒如利劍一般刺入自己的眼底。
凡倫的掌心已經彌散出陰冷的光團,冰冷的寒氣如漣漪般綻開,葉瀟瞳孔微縮,他看不到凡倫臉上的表情,有的只是被掩藏下的猙獰。
葉瀟以極快的速度翻身而去,而就在他雙足剛剛離開枝丫的那一瞬,慘白的寒意將焦木樹枝包裹,寒流涌動,頃刻間將焦木化作了一座白色冰雕。
「凡倫,你這是何意?為何要趁我不備,下如此狠手?」
葉瀟轉身呵斥,怒目而對,心中卻是起了不小的疑惑。
他不知凡倫對自己的攻擊是蓄謀已久,還是……看出了其他的一些端倪?
凡倫青筋微跳,他望著葉瀟,不再掩飾眼底的怨恨之意:「你何必接著裝蒜,我不知你如何進入到那個洞穴,可既然你進去過,那恐怕也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
「所以說,我必要殺你!」
葉瀟面若冰霜,冷然開口道:「當初在壤犁部落,第一次認識到你的時候,我還曾好奇你與駱小敏她們為何顯得那麼格格不入,現在我才知曉,像你這種卑劣至極,陰險狡詐之人,根本是不會得到他人誠心相待的。」
「想來駱小敏平時對你,也是冷淡至極吧。」
葉瀟淡淡開口。
「你,果然是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
凡倫嘴角抽搐,低吼出聲:「你這是,在找死!」
話音剛落,他握緊的拳頭便覆蓋上了一層寒冰,直衝著葉瀟而來。
葉瀟同樣握緊了拳頭,腹中似是有著一股火焰在燃燒,那藉由朝陽楓凝聚出的陽熹使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與凡倫好好地鬥上一場,以洗刷當初夜裡,凡倫帶給自己的羞辱。
「此戰,我必要全勝,否則我愧對自己的內心,愧對由自己內心的希望熱情燃燒而出的陽熹!」
剎那之間,葉瀟驀然抬首,繼而出拳,與凡倫的冰拳,重重轟擊在了一起。
這一拳,兩人即便沒有使出全部實力,可也動用了七八分的力氣,而這結果,便是讓凡倫退後了八步,葉瀟後退了十步。
「這……不可能,他與我的差距,不可能只有這些!」
凡倫難以置信,他看向自己的拳頭,望著開始剝落的冰層,面容有了些微的扭曲。
「這不應該,我已突破到了燃血境,他如何能與我相鬥?即便他凝聚出陽熹又怎樣?」
相比於凡倫的反應,葉瀟則是平靜地多。
「爺爺提起過,用心的力量凝聚出的陽熹陰朧,是要比尋常的強上一些,因為這,彙集的心靈的力量,凝聚了內心的意志……」
葉瀟揉了揉發紅的拳頭,轉而摸向自己腰間的獵刃,他突然想要藉助凡倫來驗證自己這些天來對封雪三線的研究結果,可片刻后,他的手又垂了下去。
「這是我第一次和燃血境的敵人交戰,我需要親身感受到燃血境的不同之處,同時也是為了提前感受不久后七沐宗的弟子選拔測驗的困難之處!」
燃血境,按照村長爺爺的說法,到那時,能夠通過七沐宗選拔測試的必是燃血境,而想要再在其中脫穎而出,更需要不凡的本領,若是葉瀟能走到那一步,面對的將會是來自各個村莊部落的燃血境的同齡人,與他們相比,凡倫又有多大的差距。
葉瀟內心沉靜如水,在村長的引導下,他已經開始明白這世界的殘酷,明白了修鍊者的路,是用他人和自己的鮮血一步步印證下去的。
「來吧……」
葉瀟輕聲開口,臉上看不出喜怒,可這映射在凡倫眼裡,卻化為了最深刻的嘲諷。 面對祁慧的質問,葉棠也是沉默不語,思索了片刻才說,「這不該是你關心的事情。」
不該……我關心?
祁慧捂著胸口苦澀的後腿幾步,臉色很蒼白,頭髮埋沒著自己此刻的表情。
那麼多年……那麼多年來,都時時刻刻默默承受著他帶給自己的冷眼,可後來呢,帶給她什麼呢,永遠都是無時無刻的冷酷無情,永遠都是。
祁慧含淚,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葉棠,葉棠,你終究是個無情之人。」
「自己的祖父不管不顧,擺在你眼前的這個未婚妻也不承認,在我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是值得你看得上眼的?」
葉棠一聽,俊臉一黑,低吼著,「別跟我提葉老爺子。」
「你!」
說著,祁慧嚇得後退一步,手在隱隱發抖著,蒼白的神色,讓她隱約有些害怕。
「我們家的事情,需要你這個外人來管嗎?」
「祁慧,你最好給我識相一點,不然的話,即便是你哥哥替你求情,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想試試嗎?」
「聽說,隔壁江城的司徒家聽說是個紈絝子弟,要不要幫你們撮合在一起啊。」
葉棠嘴角慢慢上揚,語氣中帶著諷刺,兩隻手相互抱環著。
祁慧一聽,自然是不樂意的,上前想要拉住葉棠的胳膊,可誰知,葉棠一甩手將她推開。
她自然明白葉棠的用意,不就是想要讓她不要再干涉葉家的事情嗎?
之前已經說得很明確了,要她在一天之內搬出葉家,她也照做了,可是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可以說出來,何必這樣羞辱她呢。
整個圈子裡富二代豪門公子哥多得很,除了這些,還有一個比較名聲較臭的叫做司徒翎,那可是個紈絝子弟,就喜歡泡在花月場所,每天都是酒醉燈明,每次都喜歡和一些朋友們去一些夜總會,讓司徒家都是有些頭疼呢。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司徒家只有一個寶貝兒子呢,兒子喜歡,有什麼辦法呢。
聽說司徒翎比較殘暴,而且心狠手辣,很少人在他的手裡逃出去。
前段時間,江城在司徒翎手裡死了一個女人,惹得隔壁城市都人心惶惶的,更此,讓司徒翎的名聲顯得越來越臭,就算哪家想要聯姻,也不會選擇司徒家。
可誰知,讓葉棠這麼一提醒,整個臉色都是蒼白了,「葉少,我錯了,我再也不會摻和了。」
「呵……那還不滾,需要我讓人請你出去?」
從剛開始的葉棠改為葉少,祁慧此人果然能屈能伸啊。
「……是。」
祁慧壓著氣息,拳頭死死的捏住,含著淚跑出墨家。
在前院花園的一些圍觀人有些疑惑,「祁小姐這是怎麼了?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不知道啊……看著嬌滴滴的,哎喲,真是心疼啊,不知道遭受誰欺負了。」
「嘖嘖嘖,現在的男人啊,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一群群議論聲,分明什麼都不了解,還在墨家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