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要麼不說,要麼說明白,說一半留一半,還是留下最重要的一半,太子這成心的是不是,想用生母的事,吊著自己的胃口,讓自己主動往上貼?
「臣女告退。」
思慮一會,梅雪凌還是沒再多問,行禮后離去。
太子就跟太后一樣,既然打定主意不說,自己怎麼問,也是沒用的,真想要查到什麼,還不如找自己人呢。
「太子言過其實了。」龍擎淵聽梅雪凌說完太子之事,搖了搖頭,「當年的事,百姓們對梅夫人說不上怨恨,但非議總是有的。」
「你知道當年的事?」梅雪凌相當意外,埋怨道,「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是梅將軍囑咐我不要告訴你,怕你有心結。」龍擎淵多少有些愧疚,「我也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可你對你生母之事一直耿耿於懷,非要知道個究竟,梅將軍很擔心。」
梅雪凌哼一聲:「你們一個個的,越是不告訴我,我才越有心結呢。我就不懂了,我生母已經過世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就算我知道了,還能怎麼樣,難不成天下所有人都對不起我生母,我要與天下人為敵嗎?」
「梅將軍擔心的,正是這一點。」龍擎淵倒是毫不避諱地說出這句話。
梅雪凌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剎那有種窒息、恐懼的感覺:難道事情比她想像的還要殘酷殘忍,如果她知道了,即使生母已經過世,還是會做出可怕的事?
「雪凌,你生母的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龍擎淵見梅雪凌迅速煞白了臉,心生不忍,勸道,「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如果再生出什麼事來,恐怕……」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一直沒有告訴我,關於我生母的事?」梅雪凌的聲音,有點顫抖。
難怪了,自從她跟龍擎淵互許終身,他就一直維護她、寵著她,沒有他辦不到的事,但唯獨在她生母這件事情上,他始終態度不明朗,能拖則拖,原來他是有意為之。
「因為當年的事,很難判斷誰對誰錯。」龍擎淵非常罕見地嘆了口氣,「而且說實話,我當時年紀也不大,跟你生母也並不熟,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即使後來我讓人查了一些事,但只要是你生母親身經歷的,都很難查到,你明白嗎?」
「那你知道多少,都告訴我。」梅雪凌緊緊抓住龍擎淵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放心,我現在非常冷靜,也絕對不會衝動,你只管說。」
龍擎淵明顯地很猶豫。
「你的修為比我高那麼多,就算我要做什麼,你也能阻止,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梅雪凌急了,「你們一個一個的,不要都話說一半好不好,想把我逼瘋是不是?你再不說,我才真的要大開殺戒了!」
她這話原本只是玩笑話,可配合上她此時的心境,她還真覺得心底有種殺念蠢蠢欲動,有些控制不住。
龍擎淵拍拍梅雪凌的肩膀:「別急,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梅雪凌大喜,眼睛瞪的老大,心碰碰跳起來。
白漠化成的雪狐一直安靜地伏在一邊,龍擎淵一鬆口,它立刻抬頭,圓圓的大眼睛看著龍擎淵的臉,彷彿很不贊成。
「沒你的事,你不用管。」梅雪凌一按白漠的小腦袋,眼睛始終不離龍擎淵的臉,「快說!」
白漠順從地又伏了下去,尖尖的耳朵動了動,很不安的樣子。
龍擎淵淡淡看了白漠一眼,目光又轉了回來:「你不用這樣期待,這真的不是什麼好聽的故事。」
對於白漠又留在了梅雪凌身邊,龍擎淵並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醋意,顯然對於白漠,他其實還是了解的,知道白漠並非卑鄙無恥之人,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白漠會控制不住魔性,傷害梅雪凌。
「我知道,你快說!」梅雪凌都快急吐血了。
「你生母的來歷,你知道多少?」龍擎淵反問一句。
「我只知道她姓龍,身世成謎。」梅雪凌快速答,至於其他的一些資料,都只是別人的議論和她自己的猜測,無憑無據的,不如不說。
「相傳上古龍神創造了龍元大陸,大約萬年前,魔尊突破魔界封印,率領大批魔獸想要毀滅龍元大陸,龍神力戰魔尊,最終以其元神化為鎮魔山,鎮壓住魔尊,龍元大陸才得以安寧。」龍擎淵用略沉重的語氣,從神魔大戰說起。
梅雪凌對此,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倒不是她不敬重龍神,而是覺得似乎在很多設定里,神魔大戰都是標配,所以這樣的橋段並不新鮮。
「龍神雖鎮壓著魔尊,永世不出,其神力卻自尋有緣人,幫他守護龍元大陸安寧,得他神力者,均為龍神後人。」龍擎淵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梅雪凌才要龍擎淵繼續說,猛地意識到什麼,聲音乾澀地問:「你的意思是,我生母是龍神後人?」
「不錯。」龍擎淵點頭,「在龍躍國,除了皇室,就只有龍神後人『龍』為姓氏,你生母正是龍神後人。」
其實梅雪凌之前也多少有些猜測,但是當真的確定這一點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可思議:「這……這又怎麼去評判呢?未必姓龍的就是龍神後人,再說,不是說龍神後人有很多嗎,不會只有我生母一個吧?」
「龍神後人到底有多少個,沒人能說的清,至於你生母為什麼是龍神後人,這個我也說不好,不過,我想這應該是一種……不同於常人的使命感與信念感,是無法用言語說明白的。」龍擎淵語氣里,充滿著對龍芷蘭的尊敬。
梅雪凌沉默。
或許她應該承認,龍擎淵說的沒錯,這種事當真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就像她自己,如果不是有著非同於常人的際遇,又怎可能魂穿異世,修鍊進階怎可能如此迅速,體內又怎會有如此強大又神秘的力量,引的萬千魔獸趨之若鶩。
很多事情,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不可改變。
「你生母在行及笄之禮之前,並無特殊之處,她神技的顯現,是在二十年前的一次水患。」龍擎淵接著道,「那次她就跟你一樣,預料到靖江會決堤,但沒有人相信她的話,因靖江江堤從未有過決堤之事發生。」
結果接連幾天暴雨如注,號稱固若金湯的靖江江堤大段大段傾塌,江水洶湧而下,眨眼間淹沒江邊的村莊良田,上千名村民被澆水淹沒,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龍芷蘭就在那最恐怖的時刻,從天而降,以無法想像的神力將洶湧的江水阻斷,給了村民們上岸逃生的機會。
儘管江水阻斷的時間只有一刻鐘,卻讓大半的村民得以生還,事後龍芷蘭因為元力耗盡而吐血倒下,足足休養了一個月才復元,然而她是龍神後人,神力無邊的事也不脛而走,無人不知。
「當時負責賑災的,正是梅將軍,他前往探望你生母,從那之後,兩人互生情愫,梅將軍後來即娶了你生母。」
「原來是這樣。」梅雪凌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麼說我生母當年一戰成名時,還沒有我?」
「當然沒有。」龍擎淵笑了笑,但很快斂了笑容,「那時候你生母還不如你現在大,而且據我所知,在那次水患之前,你生母自己都不知道,她有那樣的本事。」
梅雪凌對此倒沒什麼懷疑,畢竟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就穿越而來,而且身體里莫名其妙就有種強大的力量,而在那次妖魔大劫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招黑」體質。
所以這世上很多事,的確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就像沒人知道,為什麼她和生母是龍神後人一樣。
「既然我生母救了那麼多人,又怎會招來怨恨?」梅雪凌追問。
「當今皇上當年見到你生母之後,想要納她為妃,不過因你生母的出身並不高,再者龍元大陸向來有一種說法,龍神後人有吸取他人精元,提高自身神力的說法,所以你生母才逃過一劫。」龍擎淵說到這兒,又覺得不大合適,表情略尷尬,「我的意思是……」
「你說的不錯。」梅雪凌無聲冷笑,「沒有嫁給皇上,的確是我生母的幸運。」
她雖然才只見過皇上一次,卻看的出來,皇上性子陰沉多疑猜忌,如果真娶了她生母,是不可能真心對她生母好的。
當然這也無可厚非,畢竟沒有哪個君王不在意自己的皇位和江山社稷,只能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不能立為妃,但皇上也不可能讓你生母為其他人效力,所以想要封你生母為護國神女。」龍擎淵冷笑一聲,「不止如此,皇上還要你生母立誓,終身不嫁,為皇室效力。」
操。
梅雪凌在心裡默默罵一句粗話。
「你生母沒有答應。」龍擎淵挑了挑眉,「那時她雖年紀小,卻極有主見,她說要以自身力量,保護需要保護的人,而不僅僅是為了為皇室效力,置平民百姓於不顧。」 可想而知,龍芷蘭的拒絕狠狠打了文昭帝的臉,他有多憤怒,不過那時候,龍芷蘭聲望正隆,百姓們對她敬重愛護有加,文昭帝如果在那種情況下對她怎麼樣,必引起民憤,所以他並沒有輕舉妄動。
梅雪凌握緊了拳。
可以想像,當時生母年紀小,除了那次阻斷江水,並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心境自然與後來不同,她認為自己為了天下蒼生,拒絕眼前的榮華富貴是大義之舉,可在文昭帝看來,卻是對他的不敬,甚至是蔑視,他對自己生母起了殺機,自己生母卻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時刻處於怎樣的危險之中。
「後來你生母又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包括祈雨等等,名聲越來越響,連別國都已經知道她,甚至有人說她不是龍神後人,而是龍神轉世,神力無邊,只要她想,就可顛覆天地。」龍擎淵沉聲道。
「龍神轉世?」梅雪凌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想到體內那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沒來由地一陣後背發寒。
白漠彷彿感受到梅雪凌剎那的恐懼,跳上她的腿坐下,仰起臉來看她,尖尖的耳朵不停地動來動去,看起來很不安。
梅雪凌勉強笑了笑,摸著白漠的小腦袋:「我沒事,不用擔心。王爺,你繼續說。」
「你生母嫁給梅將軍后,曾經有過一段平靜的日子。」龍擎淵握住梅雪凌的手,要給她力量一樣,聲音也放的緩了些,「我並沒有親眼看到,不過聽母妃說,你生母跟梅將軍一直相敬如賓,梅將軍視你生母如珍寶,事事依著她,依人羨慕。」
梅雪凌心裡頗為溫暖。
她一直都看的出來,父親對生母感情很深,否則也不會對自己這樣好,如果不是看在這一點,她是不會留在梅府的。
「在你生母懷著你那一年,正遇上妖魔大劫。」龍擎淵話鋒一轉,語氣變的凝重,「而那時,也正是太子同胞弟弟,昌王龍景川即將出生之時,皇后一族地位超然,皇上一向很寵皇后,對皇后所出之子,自然也格外重視,為了確保皇后安然,皇上即命你生母在妖魔大劫到來時,布下結界,保護皇后。」
梅雪凌身體抖了一下,臉色變的蒼白,原來太子一直不肯說的,就是這件事?
「皇上和所有人都不知道,龍神後人雖然天生神力,但女子只要孕育,神力就會聚以養胎,她可用的元力,也只有她平時的修為,根本不能夠力挽狂瀾。」龍擎淵眉皺的很緊,眼神中有憤怒,是替龍芷蘭感到不值。
梅雪凌緊緊咬著嘴唇,想問,卻張不開口。
「梅將軍在皇上面前替你生母說話,皇上卻說那都是借口,梅將軍為保你生母,在妖魔大劫到來時,以身受重傷,險些喪命為代價,護住了皇后,保的昌王平安降生,可你生母卻在生你時難產,差點一屍兩命。」
梅雪凌閉了閉眼睛,有種想把文昭帝大卸八塊的衝動。
皇后和昌王的命是命,自己和生母的命就可以隨意捨棄是吧?
關鍵是不是生母不願意救人,是生母在那種情況下,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有些人就是這樣賤,什麼都不為他(她)做的時候,他(她)只能幹瞪眼,如果為他(她)做過一件事,他(她)就覺得理所應當,還想要更多。
「那次妖魔大劫似乎比往常更猛,有很多修鍊者修為盡失,甚至丟掉性命,那些居心不良者,紛紛指責你生母沒有保護好他們,叫嚷著要皇上責罰她,她和梅將軍都承受了很大的壓力。」龍擎淵說這話時,語氣也是憤怒而嘲諷的。
梅季平當然不會因為這些壓力就棄龍芷蘭於不顧,相反他挺身而出,據理力爭,即使沒有人相信,他也不允許任何人動龍芷蘭一根頭髮,其真情實意,令人感動。
龍芷蘭生梅雪凌大大傷了身,一直在梅府休養,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帶著還在襁褓中的梅雪凌離開梅府,不知去往何處。
葉輕眉復活傳 梅雪凌愣了一下,好一會沒回過神:「什麼?你的意思是,我生母是自己主動離開的梅府?」
她還以為是又有什麼變故,或者是父親為了保護生母,暗中送生母離開的呢。
「具體原因是什麼,我也不知。」龍擎淵皺眉,表示無能為力,「不過從梅將軍的反應上來看,他也不知道個中內情。」
難道只有生母才知道?梅雪凌但覺一片茫然,不知道這些未解之事,要再找誰去問。
「後來的事,你已經知道了。」龍擎淵見梅雪凌臉色很不好,都不忍說下去了,「雪凌,你也不用想太多,當年雖然有很多人埋怨你生母,但大多數人還是相信她從來都不是見死不救之人,所以也談不上什麼怨恨,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梅雪凌搖了搖頭:「我沒事,我能有什麼壓力,所有壓力和苦難,都是我生母承受的,我……」
她聲音有點哽咽,再說下去,就要哭了。
生母果然是因為她,為了保護她,才承受了那麼多,她現在卻連個彌補的機會都沒有,這種心情真是難以言喻。
「不想讓你知道這些,就是怕你會想多,不過現在你知道了也好,至少可以解開心結,放心,有我。」龍擎淵抱住梅雪凌,覺得白漠礙事,拎起它的脖子,把它扔到了一邊。
白漠發出不滿的「嗚」一聲,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一下嘴唇,擔憂地看著梅雪凌。
龍擎淵從梅雪凌肩膀上用森冷的目光警告似地看著白漠,微微一眯的眼睛里,殺機凜冽。
白漠雖然並不顯得畏懼,但還是本能瑟縮了一下,低下了小腦袋。
龍擎淵一直陪著梅雪凌,直到她情緒平復下來,睡著了,這才離開。
雖然梅雪凌只是聽了關於生母的事,並沒有費什麼力氣,可還是覺得身心俱疲,這一覺睡的很沉,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時,白漠就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怎麼了?」梅雪凌因為睡的時間長,剛剛醒來時,腦子還是迷糊的,一時忘了之前發生過什麼,揉著眼睛坐起來,奇怪地問,「怎麼這麼看著我?你沒去休息?」
她知道做為狐類的白漠,是不用像人一樣按時睡覺的,隨時都能眯一陣,不過做為人類的白漠,如果休息不好的話,應該也是有影響的吧。
白漠看梅雪凌醒過來,立刻就低垂了視線:「我不用睡覺。」
「不用睡覺也不用守著我,我這一睜眼睛看到你,還當見了鬼呢,差點沒一掌打過去。」梅雪凌開玩笑地說。
之前的一切,慢慢回到腦海,想到生母曾經以歷過的一切,她的心情怎可能不沉重,可為了不讓白漠擔心,她不想表現出來。
白漠卻沒有笑,而是抬頭看著梅雪凌:「你睡著的時候,一直在哭,說夢話。」
他是人間地獄 這老實孩子。
梅雪凌但覺丟臉,心情更加不好,狠狠剜了白漠一眼,沒好氣地說:「就你知道!以後不準在我睡覺的時候變成人,很閑嗎你!」
話說回來,白漠即使變成雪狐,自己哭,說夢話,他也是知道的吧?
「心裡難過了就哭,又不丟人。」白漠很委屈,他就是看著一直在哭的主人很心疼,才寸步不離地守著,主人怎麼還不高興了?
「我沒事。」梅雪凌歉疚地拍拍白漠的手背,「我就是心裡有些……替我母親不值,不過或許因為我不是她,或者說我沒有處在她那樣的境地,所以不能完全體會她當時的心境吧,都過去了,不用擔心我,我睡好了,一會吃完飯,我要趕緊修鍊了。」
生母的事她已經知道的很清楚,雖然難受,卻到底解開了心結,不用再想那麼多,為了進無華宮,她必須拋開一切雜念,專心修鍊了。
白漠眼中卻有著更深的憂慮,目光隨著梅雪凌來回動,咬了會嘴唇,才問:「主人……小姐打算修鍊到什麼境界?」
梅雪凌正在洗臉,聞言一愣,抬起濕漉漉的臉,眯著眼問:「什麼境界?」
「對啊。」白漠雙手擺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很期待的樣子。
梅雪凌抹一把臉上的水,沒有抓到白漠話里的重點:「這個……我說了就算嗎?能煉到什麼境界,要看天分吧,還有天時地利人和,以及——」
「不要強求行嗎?」白漠語氣裡帶著很明顯的祈求,卻又不想被梅雪凌看出來的樣子,躲避著她的目光,「一切順其自然吧,好不好?煉不到就煉不到,世上那麼多人,僅憑你一人,又怎能護的人人都周全,別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嗎,為什麼你就應該——」
他越說越是激動,說到後來更是雙手緊握,手背青筋爆起,眼睛里也一片血紅,仇恨從他周身溢出,眼神狠戾地叫人心驚。
當他警覺自己說的太多,反應太大的時候,已經晚了。
梅雪凌原本獃獃看著白漠,聽到後來,她的眼神已變的冷酷而清澈:「繼續說。」
白漠慌了,一下站起來,急急上前一步,又趕緊停下,試圖解釋:「我、我的意思是……」
「我生母的事,你早就知道?」梅雪凌一步一步過來,逼視的目光,讓白漠不自禁地後退著,「你還知道什麼?我生母當年為什麼偷偷帶著我離開梅府,你也知道是不是?」
白漠不停地後退,目光躲閃,始終不肯與梅雪凌對視:「我……」
他很明顯地不想對梅雪凌撒謊,但又不能說出來,所以只有沉默。
身體抵到了桌沿,他已退無可退。
「說!」梅雪凌壓住白漠的肩膀,沉聲喝問。
「我不能說。」白漠老老實實地回答,「小姐,我不會害你,你信我好不好?彆強求,他們不值得你付出一切,你知道了你生母的事,就該明白,你為他們做再多,他們也不會感恩,只當是理所應當,我只要你好好的。」
梅雪凌冷笑:「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感恩?心思邪惡者畢竟是少數,否則人類還有什麼希望?」
白漠的身體劇烈震顫了一下,有種將要失去一切的恐慌,他的臉色變的煞白,幾乎是咬著牙在說話:「你非要步你生母後塵嗎?」
梅雪凌鬆手後退兩步,笑的諷刺:「有何不可?」
「那我現在就毀了你的修為,你可別怪我!」白漠彷彿被碰到逆鱗,眼珠變的血紅,牙齒似乎也長出許多,尖利的叫人害怕,厲聲喝斥中,他兇狠的一掌,打向梅雪凌丹田。
梅雪凌驚怒萬分,猛一掌打落白漠的手,同時一個巴掌打在他臉上:「你瘋了嗎!」
白漠被這重重一個耳光打的側倒在桌上,茶盤被他撞出去,落地后碗盞都摔的粉碎,他伏在桌上一聲不出,身體劇烈起伏著。
梅雪凌的怒氣一窒,愣愣看著自己的手。 驕妻惹火:老公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