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文禮拿著滴血的玻璃,靠近肖月波:「看見沒有,這才是真想死呢,我割完了,你繼續呀。」
肖月波被靳文禮詭異的樣子嚇住了,隨著靳文禮前進的腳步開始一步步往後退:「你、你別過來,你想幹什麼!」
「我成全你啊,讓你看看這傷口深不深,你看我這手腕子里的骨頭都要露出來了。」
「啊……!你別過來,我不看,我不看!媽,救救我!」肖月波崩潰了,剛才割的那一下已經讓她很疼了,如今哪還禁得起靳文禮的驚嚇,只能閉上眼搖頭抗拒著他快要遞到自己眼前的手。
靳文禮在距離肖月波兩三步時停了下來,略彎下腰對著還在大叫的肖月波低聲說道:「你趕緊繼續划吧,我的血比你多,你肯定比我死得快,到時我去醫院包紮一下兒就行。到時你死了,我就可以徹底放心了,以後我和水清才能好好兒過日子,肖月波,你怎麼還不死呢?」
「靳文禮,你個王八蛋,你給我滾!我才沒那麼傻,我為你這個混蛋死我才是傻子,我對不起我爸媽把我養這麼大! 大神別追我 你等著,我肯定會過得比你好,我一定要讓你後悔你今天的一言一行,也一定要讓葉水清那個狐狸精後悔嫁給你這個一事無成、丟人現眼只會練攤兒的混混!」
肖月波終於是被靳文禮給氣瘋了,揮舞著手中的碎玻璃聲嘶力竭地喊著。
葉水清也反應了過來,迅速朝靳文禮跑了過去,拉著他就往外跑:「你還真是有病,你割腕做什麼?趕緊的,去醫院,誰有車麻煩借我一下!」
這時街上有好心人回家取了輛自行車借給了葉水清,葉水清二句沒說,只道了聲謝就直接騎上車載著靳文禮,歪歪扭扭地往醫院去了。
看著妹妹熟練工種似地一氣呵成帶著靳文禮這個大老爺們兒越走越遠,葉勝強知道這兩人是徹底將自己給忘了。
無奈地笑了笑,今天他算是領教了靳文禮眼都不眨一下就割肉的魄力,倒也真是服了他這種為了和小妹結婚命都不要的勁頭兒,心裡也替父母嘆氣,既然遇上了這麼個無賴,再反對也沒用,不如順其自然吧,自己回去要多勸勸父母才行。
葉水清和靳文禮到了醫院直接先去了一樓的急診室,當看到坐班兒的是王大夫時,靳文禮的臉當時就垮了,這是什麼樣兒的孽緣哪,三次都遇見他!
「喲,這不是靳文禮嗎,你是故意挑我在的時候才割腕吧?」王大夫一見葉水清和靳文禮就樂了。
葉水清哪有王大夫這份開玩笑的心,將靳文禮扔在急診室就跑出去挂號。
「哪能呢,我瞧著您才奇怪,怎麼白天晚上都能看見您呢?王大夫,看在咱們老相識的份兒上,您可千萬手下留情啊!」
王大夫鄭重地搖了搖腦袋:「那不可能,我肯定是一次比一次下手重,我想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害怕,到底知道不知道什麼叫疼,這回是用什麼東西割的?」
靳文禮苦著臉說:「碎鏡子。」
「那得深層消毒才行,然後打針,今天傷口縫合就不給你縫平行針了,換個十字形的,怎麼樣?」
這還有花樣兒啊?靳文禮看著笑得很是和善的王大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兒。
等傷口都處理好之後已經快十一點了,葉水清推著車和靳文禮慢慢往回走。
「你生氣了吧?」靳文禮知道這次自己肯定又惹葉水清不高興了。
「我能不生氣嗎?你這是形成習慣了還是怎麼的,不割你那手腕子就解決不了事情,是不是?」
「水清,就這兩回發生的事兒,我不這麼做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這回一勞永逸地解決了肖月波,以後再沒任何事能擋在咱們之間了。」
葉水清直嘆氣:「你的手段也太過激了,肖月波估計嚇壞了。」
「她自找的,我還沒半夜去她屋子外面扮鬼呢,要是那樣兒精神病都能給她嚇出來!」
「你可真能耐啊!我說靳文禮,你就是割腕能不能也換一換手啊,你總可左手來也不怕把自己割殘了!」
靳文禮嘿嘿一笑:「右手不是有準頭兒嗎,左手掌握不好輕重,只能吃點虧了。」
「你這還成了技術活兒了!」葉水清失笑,不過想想靳文禮說得也有道理。
「可不是,獨門絕技。」靳文禮還挺得意。
「那你在我面前割的那次,不就是騙我的了?」
「不是、不是,第一次我也是摸索著來的,當時弄不好就有生命危險,我可沒騙你!」
葉水清真是拿這個死皮賴臉的傢伙沒轍,瞧那樣子就像疼的不是他自己似的。
靳文禮先是送葉水清回了家,然後自己才騎車回去,第二天又將車還給了後街的那戶人家。
肖月波事件平息后,葉家不得不將葉水清的婚事提上日程,同時也都認清了再也不可能不承認靳文禮這個葉家唯一女婿的身份,只好開始商量兩人的婚事。
其實按照靳文禮的意思就是挑個日子帶葉水清去自己家裡見父母,然後再找個介紹人上門兒提親,最好是年前就把婚結了。
葉水清算了一下,要是冬天結婚,那還真就是對上了自己當初和崔必成結婚的時間。
只是靳文禮算計得挺美,架不住丈母娘鍾春蘭心裡有氣,鍾春蘭堅決不同意這麼匆忙地就把女兒的婚事辦了,又說大冷的天兒請客也不方便,女兒也不能穿得漂漂亮亮的,所以非要等到來年「五一」春暖花開再結婚才行。
靳文禮再有脾氣,到了丈母娘面前也要低頭,心裡急得不行也只能咬牙再忍大半年,平時在葉水清面前則是成天唉聲嘆氣,逗得葉水清直樂。
之後葉水清又挑了個休息日,準備去靳文禮家拜訪,在單位沒事兒的時候就想自己應該給靳文禮的父母買些什麼東西好。
正想得認真,就見幾個老師推門兒進來了,看見自己在屋裡時都捂嘴直笑。
「你們這是怎麼了,笑什麼?」
有人過來拍了葉水清一下兒:「早就聽說崔園長在廠里的時候就對你特別痴情,可你就是不同意,非要和靳文禮處對象,這回你可是如願了,準備見公婆去了?」
「那都是很長時間的事兒了,我是要去靳家,這也值得你們笑?」
「我們不是笑這個,我們是笑崔園長也挺逗的,你不是明年結婚嗎,人家可是比你動作快,剛才在外面遇見他了,說是12月份就辦婚事呢!」
什麼,崔必成要結婚了?這不可能吧,沒聽說他有對象啊!葉水清有些傻眼了。
「真的嗎?那他結婚的對象是誰啊?」
「女方聽說家裡條件不錯,父親是區里的領導幹部,好像是姓肖,叫什麼可沒記住。」
葉水清這回聽完可真的是目瞪口了,崔必成和肖月波是怎麼湊到一起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生魚片真的不是光光的菜,喉嚨里還是冷冷的……
PS:今天吃了粗糧農家菜,好香! 病房裡瀰漫著的,除開消毒水的味道,便是劍拔弩張的硝煙味。
慕中榮的眉頭漸漸鎖起,表情嚴肅,他看得清楚局勢,絕不像是在開玩笑。
聽到傅年深那樣的回答,慕千千的眼中更多的是嫉妒,憑什麼她可以得到EK董事長的庇護,這得是多少女子艷羨的事情?
「傅公子!」
慕千千還是極為不甘心,想起向前聽過的種種流言蜚語,「誰不知道她現在是何等聲名狼藉的女人,難道說傅公子就是因為她和陸馨兒有些相似,所以不惜代價也要將她收入囊中作替代品?」
替代品;
三字刺痛著瑾歌的神經。
所有的人都在說,她和陸馨兒眉眼相似,甚至穿衣風格上也極為相像,也難怪,畢竟傅年深對陸馨兒千般寵愛過,現在對她是一時新鮮感也很正常。
男子修身如玉,看向慕千千的眸光中帶盡寒冰,「你要是不會說話的話,我會找人將你的嘴巴,是不是要試試?」
光是一番言辭,就足以令人腳底生寒。
慕千千被那目光攝住,吐不出半個字來。
此時,傅年深倒是主動上前一步,停在慕千千面前,微微含胸俯身去看她那雙眼睛,以一種拉人入深淵般的深沉語調——
「別以為我不知道,瑾歌被人暗算拍luo照的事情是你乾的。我看在你是華爾街金融大亨慕先生女兒的份兒上,不與你一般計較,現在倒好你是自己送到我面前來。」
話一出,在場無人不色變。
事實被爆出,慕千千急著辯駁,竟口不擇言地脫口而出:「我想拍她照片,不是為了做什麼,只不過是想要她捐一顆腎出來?」
「捐?」
傅年深饒有趣味拒絕這個字眼,最後唇角挽出技巧無比的笑容,「知情且自願,才是捐。你確定不是明目張胆地以威逼利誘的方式掠奪,而是捐?」
「傅公子,我——」
「千千。」
慕中榮提高音量開口,提醒她不要再多和傅年深爭論。
瑾歌的臉刷地變成慘白,她的指開始發顫,目光落在慕中榮的臉上,「你知道她叫人拍我luo照,是不是?」
慕中榮站在那裡,不發一言。
在瑾歌的認知中,像他這樣的沉默便是自己默認事實,不予以任何反駁。
那一刻,她殘存的理智崩塌。
站在那兒的瑾歌,只覺得渾身上下所有血液,都朝著心臟涌去,最後只能落得個骨血冰涼的下場。
她未曾想過,暗算她的人是慕千千,哪怕是為了一顆腎這種手段也太過卑鄙;更未曾想過,慕中榮對於這件事是知情的,但是他竟然默許這種行為?!
想到這,瑾歌突然伸出手,去拽住前方男人的胳膊,「傅年深!」
他回過頭看她,目光清和。
她忍住發熱眼眶那流淚的衝動,將他的胳膊抓得很緊,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瑾歌以一種近乎絕望的目光去看他,從嘴中艱難地擠出一句話,「讓他們離開。」
「好。」
他應著,同時伸出手反將她手緊緊握在掌心,輕微地摩擦著似在安撫。
見如此曖昧一幕,慕中榮微嘆一口氣,「瑾歌,我已經教訓過千千,是她的不對,但是你不能因為賭氣就嫁給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這樣子你的一生就全完了。」
一生?
一生能有多長,不過百年。
瑾歌掌心細細密密出汗,她將手抽出來轉而指著慕中榮,倏地笑了:「從你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時候,我的一生就已經完了!」
「別說氣話,瑾歌,你不是一個笨人。我清楚,你只是一時脾氣,明明你也不愛他——」
戛然而止的話音。
瑾歌踮起腳尖,湊上去穩住男人微涼的唇瓣,在他有些驚愕的眼神中,加深了這個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傅年深倒是理智,她的爺爺躺在病床上,還有如此多外人看著,就連一直沉默寡言在牆角站著的黃叔,都被嚇得轉過身默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四大皆空。
他伸出雙手握住她的腰部,借著一股巧勁兒和身高優勢,輕而易舉地將她推開,並且垂眸認真去看她,「親熱可以,但不是在這裡,我現在要做的是讓你開心。」
傅公子溫情款款的模樣,若是叫旁人瞧了去,定然是羨慕不已。
剛才那一幕,叫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操作也是天雷地火,直到傅年深轉過頭投來深沉目光才回過神。
「二位。」他將女子腰身摟過,護在自己懷裡,「最後一次請你們離開,並且望你們不要出現在我的醫院裡,否則下次就走不出去了。」
幾乎是不加掩飾,赤裸裸的威脅。
慕中榮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胳膊不要和大腿擰,更何況這是在安城不是在華爾街。
「打擾。」
慕中榮簡單說兩個字,看了一眼身旁慕千千,示意離開。
在二人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的傅年深倒是有些嘲弄地開口:「慕先生不必費心慕家老宅,已經被我買下,我的女人不用別人來討好,不管以任何一種方式。」
他的話語中盡帶狂妄,甚至不屑委婉個一星半點。
由於是背對,沒人能看見慕中榮的表情,不過能看見的是,他的步伐頓了頓后反而加快朝門外走去,不願意停留。
走進電梯中的慕中榮,忍不住搖頭:「這小子,真的是個不簡單的善茬。」
「爸,他有那麼厲害嗎?」慕千千問。
得到的回答是,有,不僅僅是厲害那麼簡單,這個男人是敢把野心寫得滿臉都是。
慕中榮沒少聽過他的事迹,哪怕自己常年身在美國,但是華爾街證券也絕少不了EK集團,且有越來越膨脹的趨勢,而身為EK董事長的傅年深自然也是聲名遠揚。
還聽說,傅年深是被人拋棄的孤子,後來被接回傅家后,傅家就狀況不斷,先是掌控財團命脈的大伯一病不起,而後便是擁有繼承權的大哥突然出車禍,失去雙腿不能自理。
當這些人落幕後,他頂著無數壓力和非議正式任職EK懂事,所有的一切都朝著他預設的方向發展,沒人擋得住。
他是個怪物。 中午葉水清去食堂打了飯,走到小操場的時候就見崔必成在前面著著呢,略一猶豫就走了過去。
「崔園長。」
「不是上班時間,還是直接叫名字吧,我是來通知你的,12月28號是周日,我和肖月波那天辦婚禮,你要是有空歡迎你來參加,上午的時候我告訴和你一個辦公室的幾個老師了,不過我想還是親自和你說一聲比較好。」崔必成顯然是特意在這裡等葉水清的,一下子就把話都說完了。
葉水清過了一會兒才看向崔必成:「你和肖月波之前也不認識,就是后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你們這麼快就準備結婚?」
崔必成的笑容淡淡的:「認識時間長短和結婚有關係嗎?你和我處了半年多,不也是一個正當理由都沒有說分手就分手?是肖月波託人找的我,我和她見了幾回面覺得她為人很直率,長得也不錯,也算是和我同病相憐,各方面都挺合適就決定今後互相照顧了,我父母也挺滿意,你還有什麼疑問?」
「那倒沒有,雖然我再說什麼多顯得虛情假意,但我還是想說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愛人,人生是自己的,不好好過的話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家裡人。」
崔必成失笑:「水清,你不會以為我是自暴自棄才貿然決定結婚的吧?我崔必成再不濟也是個大男人,既然決定和肖月波結婚我就是打算一門心思地把日子過紅火了、過富裕了,不信咱們也可以用時間來驗證一下,幾年後再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人錯過了什麼!你和靳文禮明年才結婚吧,那算我和肖月波領先起跑了,你好自為之。」
看著頭也不回就轉身就走的崔必成,葉水清輕輕一笑:崔必成,你我終於不會再重複前世的悲劇了,但願你也能過得順心些。
下班時,葉水清在幼兒園門口等著靳文禮來接自己,因為天兒越來越冷,期間還下了兩場不小的雪,地上積雪很厚,靳文禮怕自己再摔著了就不讓她騎車上下班了,接送都包了下來,正好這種天氣也沒辦法去擺攤兒。
「你怎麼不在屋裡等著,這麼冷的天兒你站在外面,要是感冒了可怎麼辦?」靳文禮停下車,走過來看著站在外面凍得直跺腳的葉水清皺起了眉。
葉水清則是走到車前拍了拍車后架上的積雪坐了上去:「我是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才出來的,要不你還要存車去找我,多麻煩呀,快走吧,要不一會又要下雪了。」
「以後不許這樣兒啊,我進去找你,你再出來。」靳文禮走過去跨上車,又讓葉水清把圍脖兒圍緊了,往前用力一蹬車很快就帶起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