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鈴看著致寧,含笑:「楚公子果然是英雄少年。」許是近期練武的關係,他整個人都硬朗了幾分,也黑了幾分,不過是幾日不見,就覺得他有些不同,當然,也是因為少年長得快。
兩姐弟倒是裝模作樣的,裴淵含笑看著二人,垂了垂眼瞼,言道:「都坐都坐。」
和鈴忍不住笑了起來:「裴先生與裴大人的性格還真是十分的不同。我覺得,裴大人十分的儒雅,裴先生您倒是略有不同的,果然是大家風範。」
裴淵嬉笑:「我不過是個糟老頭子罷了。」
和鈴:「這學生倒是全然沒有看出來。越是不拘小節的人,也是有大的氣度,與一般人且不同。像是我這種,倒是沒有什麼大的氣度了,只是在陸王爺哪裡混一口飯吃罷了。」
聽了這話,致寧微微低了低頭,裴淵睨了一眼致寧,似乎沒有什麼多餘的意思,言道:「哎呀……說起來,你們倒是有幾分相似啊!」他嘴角帶著笑意,好似是發現了什麼。
和鈴含笑:「是么?那倒是我的榮幸了。」
致寧連忙:「不敢不敢,我這黑個不成樣子,哪裡能與程探花比。」
裴淵認真言道:「胡說,你當年也是白過的,只是現在黑了罷了。不過,男子黑點沒問題的,黑了更顯得陽剛。」
和鈴含笑點頭:「是呢,如若太白了,總歸會被人誤會是個不事生產的小白臉的。」
裴淵:「……」
致寧忍著笑意,垂首不說話,他也不知姐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但是他是知道先生這個人的,讓他過來,言談里又有許多的試探,怕是已經懷疑了程楓這個人的身份,如若不然,犯不著將自己找過來。只是他不動聲色,就是如平日一般,努力不給姐姐增添麻煩,但是看現在的樣子,姐姐似乎也不會吃虧的。想來,先生心裡該是在吐槽的吧。這麼多年,他倒是許久沒有見過有人這樣能夠將他家先生噎的一下一下了。想起來……竟是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卻又不敢真的笑出來,怕是露出什麼破綻。
裴淵再接再厲,「說起來也是怪,倒是不知,程探花怎的想到辭官不做,現在又在陸王爺哪裡討生活了呢?倒是給人奇怪的感覺。呃,也不過是我太過好奇,程探花自然可以不答的。」
和鈴淺淺的笑:「我原本便是十分尊敬裴先生,打算效仿裴先生自己開班授課,而不是在朝堂沉浮,我這樣的性格,如若在朝堂,怕是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吐的。只是過後我才發現,自己似乎沒有那個財力,正好與陸王爺關係好,而現在他現在也需要人手我便是過去了,誰讓我不好意思重新回到朝堂呢!那樣才是真的貽笑大方。」
裴淵:「……」
幾人又是聊了一會兒,基本都是裴先生與和鈴說話,致寧倒是不太言語。時辰不早,和鈴總是要離開的,裴淵便是差了致寧出門送人,致寧送著自家姐姐,言道:「先生是懷疑姐姐了。」
和鈴自然是明白的,「無事。懷疑又不是確定,而且裴淵是陸寒的先生,也是裴謙的父親,他不會做什麼的。」
致寧頷首,不過還是言道:「姐姐真的不擔心?」
和鈴失笑:「我會懷疑皇上作假的功力么?」
致寧一怔,隨即微笑,他解釋道:「我估計,先生是擔心姐夫的,而且,裴師兄也整日的過去,裴師兄又是沒成親的,他擔心、擔心也是正常的。」致寧倒是不知怎麼說了。
和鈴好心的替他說,「他是擔心自己的學生和兒子都被我帶成斷袖之癖,但是也從裴謙的表情里察覺了什麼,所以懷疑程楓就是楚和鈴,所以找了你來試探。」
致寧點頭。
和鈴沒當一回事兒,「我倒是蠻喜歡裴先生的,以後可以常來向他討教。」
致寧差點被自己嗆著,他以為剛才姐姐與裴先生那樣說是敷衍,竟然不想是真的,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姐姐說真的?」
和鈴頷首:「自然。」
和鈴回去的時候還覺得致寧的表情好笑,他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對的樣子。
兩人回去的時候正是快晌午的時候,因為和鈴是騎馬,眼看一個女子就這樣忙讓的走到路中間,如若不是和鈴勒住韁繩,怕是她就要被馬撞上,可饒是這般,女子還是吃了一驚,摔倒在地。
和鈴連忙跳下馬,上前問道:「姑娘沒事兒吧?」
她低下身子,微微一怔,這人竟是林穎芝,她已經許久都沒有見林穎芝,這樣乍一看,竟是十分的差異,林穎芝整個人十分的憔悴,她是知曉的,林穎芝要與謝悠雲成親了,到那時現在竟是看不到一絲的即將嫁人的雀躍,整個人都是灰暗的。
和鈴再次問道:「你怎麼樣?」 林穎芝抬頭靜靜的看著和鈴,突然就嚎啕大哭,樣子十分的可憐,這個時候幾個丫鬟也過來,連忙推開了和鈴,衝上前,「小姐,你怎麼樣?可是傷著了?」
一個厲害的,直接便是指著和鈴的鼻子罵道:「你這廝騎馬就不看路嗎?你傷了我家小姐,我們林府定然要讓你好看。」十分的囂張。
和鈴抱歉道:「是我不對,不知林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我知道街角那邊便是有家醫館。」
楚雲下了馬站在和鈴的身後,不過許是和鈴的態度很好,幾個丫鬟也不與他多言了,直接扶起林穎芝,再次確認她是如何,林穎芝倒是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類型,抽泣言道:「不關、不關他的事兒,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突然衝出路的,而且他也沒有傷到我。」
丫鬟狐疑的看她,言道:「小姐真的沒事兒嗎?」
林穎芝點頭,丫頭哪裡敢擅自做主,生怕有什麼事兒,放走了人讓老爺夫人怪罪,言道:「你可不能走。」
和鈴沒說話,就這樣看著林穎芝,問道:「你怎麼了?」看她的樣子,十分的傷懷。其實和鈴對林穎芝印象還是不錯的,她知曉的林穎芝,是十分嬌俏活潑的小姑娘,哪裡是這般樣子。當初與她接觸逐漸少了起來,便是因為林夫人十分的不喜她,和鈴也不欲與她更多接觸,但是現在看她這樣,竟是覺得唏噓。
許是和鈴太過溫和,林穎芝就覺得這人十分的親切,她抽泣言道:「真的不關他的事兒,讓他走吧,不要耽誤人家,是我,是我突然沖了出來。」
有不少人也是圍觀在這邊,言道:「對的,這位小姐說的沒錯,確實是她突然衝出來的。」
這般情形,丫鬟也不好留下和鈴,便是扶林穎芝:「小姐,我們回去吧?」
看他們逐漸走遠,和鈴眼光的餘角一下子就看到街角站著的人,那人正是謝悠雲,謝悠雲就這樣看著,嘴角帶著嘲諷。和鈴冷笑,也與謝悠雲對視,那表情,充滿了挑釁。
謝悠雲想了一下上前,他抿著嘴角,眼神里有一絲疏離冷然,「程公子這樣騎馬可不太好。」
和鈴冷笑:「如若你眼睛還是好用的,就該看到並不關我的事兒;如若耳朵還好用,就能聽到大家的議論。」
兩人就這樣的站在那裡,彼此對視,似乎互不相讓的樣子。
半響,謝悠雲含笑道:「不知程公子住在那裡,如若可以,謝某改日登門拜訪。」
和鈴認真道:「不太方便。」
真是一句話便是將謝悠雲噎死,他並不意外,真是淡淡的笑,「說來還真是的,不方便,呵呵,不方便。」
和鈴沉默一下,帶著笑意言道:「倒是不知,謝公子對自己的未婚妻這樣的冷然,我記得,剛才的林小姐與您快要成親了吧?這樣好像不太好呢!」
「我以為,程探花不是多管閑事兒的人。」謝悠雲嘲諷道。
和鈴挑眉:「我只是嘆息,這樣好看的姑娘竟然因為那樣的男子變得如此憔悴,想想也真是唏噓。有些人大抵就是如此的,縱然有好女子跟在身邊,也總是不滿意的,只想著那求而不得的。可是如若真是得到了,怕是又要覺得沒有什麼,而不當一回事兒了吧。」
和鈴真是覺得林穎芝是一個極好的姑娘,她從來都不相信,謝悠雲會真的愛上一個人,他愛上的,大概從來都是那種求而不得的哀傷感覺,而不是真的愛上一個人。現在看林穎芝這般,分明就是被他傷了心,和鈴竟是忍不住打抱不平起來。
謝悠雲冷笑:「你莫不是看上了她。」
和鈴頓了一下,再看謝悠雲,竟是看不到一絲玩笑之意。實在懶得與這人繼續言道下去,只覺得分外的噁心,冷笑一聲,和鈴言道:「陸寒沐與你這樣的人齊名,真是侮辱了他。照我看,下作成你這個樣子,也是不易的。」
和鈴這樣的冷然,倒是讓謝悠雲想不到,不過很快的,他便是冷笑:「你是被我說中了么?」
和鈴實在不想繼續與他一樣下去,多說一句,都覺得噁心,轉身便是翻身上馬,準備離開,謝悠雲站在馬下,和鈴居高臨下,冷然:「謝家有你這樣的子弟,何愁不敗。」
言罷,便是很快的離開。
可是和鈴不知,她走了之後,站在酒樓二層的男子還是看著她的背影,他就這樣看著,直到再也消失不見。
「公子。」梅魚悄聲言道,「楚……程公子已經走了。」
梅九頷首,他復爾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也不知那酒究竟是多麼難飲,他竟是蹙起眉頭來,只是很快的,他便是又為自己斟了一杯,緩緩道:「木易送來這個酒,實在是一般。」
竟是不想,梅九與木易竟然是相識的,他嘴角帶著冷然的笑意,那寒意透徹骨髓,全然不是之前翩然公子的樣子,如若看起來,只覺得仿若充滿了怨毒,「謝蘊,你死從來都不是終點。」他再次望向了窗外,換上了一副溫和的笑意,「去外面請謝謹之進來,就說我請他喝酒。」
梅魚應了,很快便是出門,謝悠雲本是氣憤程楓的挑釁,正氣惱,就見梅魚過來請他,他抬頭望去,就見梅九對他抬起酒杯,笑容燦爛。
謝悠雲跟隨梅魚上樓,「竟是不想你出門了。」
梅九依舊是那副虛弱溫和的樣子,他笑著言道:「是呀,總是不能只悶在屋子裡,怕是會更加嚴重了。來,快坐,我們也許久沒見了,你近來可好?我可知道,你快要成親了。」停頓一下,梅九垂了垂眼,似乎有些傷感,「你竟是沒有給我下請柬。」苦笑一下,「難道在你心裡,我們真的不算是朋友了嗎?」
謝悠雲連忙言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自然不會如此,你的帖子在我這裡,想著親自給你送過去的。」
梅九含笑:「如此便好,我只是擔心,你並不將我當成朋友,你該是知曉,我一直都將你當成至交好友的。縱然,縱然你父親有什麼做法,也與你並沒有關係。我是知道的,你一直都將我當成好友。」
說到這裡,謝悠雲也微微動容。
「我們到底是從小相識。」沉默一下,梅九繼續言道:「而且,表妹也就要嫁給你了。」
提起林穎芝,謝悠雲是不喜歡的。但是這個時候,總是不好在她表哥面前說她如何不好,之前兩人便是如此鬧翻,所以想來想去,倒是也不說話了。
梅九繼續言道:「其實我是打算去表妹那裡的。我打算為她添些嫁妝。」說到這裡,梅九微微嘆息:「你也知曉,我姨丈雖然只有穎芝一個女兒,但是不過是做官的,能有多少銀錢,總歸不能讓穎芝在你家落了面子,我是知道的,你家母親與思濃並不很喜歡她。只盼著,這樣能讓人高看她幾分。說起來……算了。」
謝悠雲繼續問道:「什麼?」
梅九搖了搖頭:「都過去了。」
謝悠雲總是覺得哪裡不對,追問道:「到底是什麼,你說,你剛才還說我們是至交好友,既然是至交好友,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變身反派蘿莉 梅九猶豫了一下,言道:「當年,我與表妹其實有婚約,只是後來家中長輩不在了,也就作罷了。可是縱然如此,我還是很想幫一幫表妹的。」
聽到這裡,謝悠雲是震驚的,他幾乎不能想象,他顫抖唇問道:「你……你曾經與林穎芝有婚約?」他竟是全然不知。
梅九含笑點頭:「正是如此,不過你不需太過放在心上,不過是兩家長輩的做法罷了。我與穎芝都沒有放在心上,我們比親兄妹還親,想到我們成為夫妻的樣子,竟是覺得很違和。所以當時姨丈與姨母主張解除婚事的時候,我也是鬆了一口氣。穎芝還戲言要一輩子做我的親妹妹。」
謝悠雲壓下自己的震驚,問道:「為、為何要解除婚約?」
梅九含笑戲言:「因為穎芝喜歡上了你啊!所以謹之,好好的待穎芝吧,她是一個極好的女孩子。」
謝悠雲哪裡肯信,他立時言道:「京中都沒有什麼人知曉你們曾經有婚約,甚至連我都不知道,想來必然是極早的,既然是很早,她就是一個小姑娘,怎麼就能說是喜歡我。是……林大人的意思?」試探問道。
梅九頓了一下,沒有說什麼,似乎是默認的樣子。
謝悠雲再次問道:「我……我爹知道這件事兒么?」
梅九挑了一下眉,言道:「不知道。」語速很快,「來來,試試我的酒。哦對,你今日還要進宮吧?」
謝悠雲頷首,「是。」一口飲下,但是心中卻驚疑不定,雖然梅九否認的極快,但是越是這樣快,越是心下疑惑,因著之前的事情,對自己的父親脾性也是有幾分了解的。再細看梅九,越發的覺得如此。
而且,他這分明就是要轉換話題。這樣生硬,幾乎不像是梅九了,抿了抿嘴,言道:「我一會兒還要進宮,就不久留了。改日我們再聚。」
梅九頷首。
謝悠雲因著要進宮,倒是也不能飲酒太多,只一杯便是出門,只是出了門口,有些暈眩,他稍微緩和一下,就聽屋內傳來聲音。
屋內梅魚言道:「公子,您真的任由表小姐嫁給謝公子?」
聽到這話,謝悠雲竟是不由頓住聽了起來。之後便是梅九苦澀的聲音,他緩緩道:「不希望她嫁人……又能如何呢?如若當初秀妍嫁給了謹之,就沒有現在的事情了,可是誰想到謝丞相發現了我的主意,強娶了秀妍呢!他是不會允許我破壞了他的打算的。梅魚,雖然我是天下首富,但是在權貴面前,不過是大海里的一葉孤舟,縱然有些力量,又能如何呢!我是喜歡錶妹,但是喜歡錶妹又如何;秀妍一樣喜歡謹之,可是結果呢,我們不過是謝丞相面前的一個棋子。誰又知道,當初蘇神醫是謝丞相故意放的呢。是故意讓秀妍救走的呢!他知曉,即便是有蘇神醫,也是救不活我的。如此不過是讓秀妍死,絕了謹之的念想。也讓我知道,不能覬覦表妹。一舉幾得,現在你看我與謹之關係是不是冷淡了許多呢!這便是謝丞相要的,如若我與謹之關係冷淡,還如何能夠讓謹之相信我的話呢!我們鬥不過謝丞相,我現在只希望謹之能夠真的對錶妹好,真的對錶妹好。如此……也不枉費秀妍臨死還想著謹之,希望他能獲得幸福。也不枉費我的放棄。」
說完,屋內靜悄悄的,竟是再也沒有一句話,而屋外的謝悠雲幾乎承受不住,他想要推開房門,但是卻又怎麼都做不到,倉惶間,竟是跌跌撞撞快速的走了。
並不管門外的謝悠雲受到了多大的衝擊,梅九這個時候卻露出了詭異之極的笑容,「你看,他就是這樣單純,我如此說,他竟然也信。」
梅魚低語:「受了這番打擊,他會不會不進宮?如若這般,怕是我們的計劃……」停頓下來。
梅九冷笑,那笑容簡直不能讓人與平日的他聯想在一起,他冷冷言道:「我了解他,他一定會進宮,別忘了,宮中還有一個美人兒等著他。他會如我所料的去尋找安慰。我相信,粟夏會做的很好的。」
梅魚沒有說話。
就如同梅九料想的一樣,謝悠雲跌跌撞撞的離開,可縱然如此,縱然十二萬分的震驚,縱然神情恍惚,他還是知道,自己該進宮的,他看著高高的宮牆,一時間竟是不知十分苦澀。
梅九,梅九說的話讓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但是卻又覺得,自己父親的心性是能做出那樣事情的人。想到自己誤解了梅九,梅九從未曾解釋,又想到梁秀妍如今已經死了;他竟是越發的惱恨起來,只惱恨自己的父親是那樣一個小人。
只是思慮間,便已經進了宮,與皇上稟了話,有些恍惚,引得皇上側目,但是卻還是堅持了下來。待到出門,一身汗,他九歲之時便曾中了探花,他是個要強的性子,自然不肯止步,按理說這樣便是完了,可是他怎麼都不肯,非要考個狀元,也虧得年紀小,再次獲得科舉的機會,可是考到最後,竟是不如人意,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苦笑起來。
重新考一次,胸有成竹,可是誰想,卻不如不考,考了,只是更加的打臉,一個榜眼,狀元卻不是他,之前那次尚且可以言稱年紀小,這次呢?
想到此,只覺得渾身難受,難過的不能自已。
他縱然生在豪門之家,可是又算的了什麼呢?事事不能如意,便是自己的父親,都會成為阻礙自己的人……
「謝公子,你怎麼了?」清麗的女聲傳來,他抬頭一看,迎面而來的,竟是粟妃。
粟夏看著謝悠雲,關切的問道:「謝公子可是不舒服?」
謝悠雲看到眼前的女子,竟是覺得她的容顏和梁秀妍重疊,他伸手:「秀妍……」 謝悠雲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看到粟夏便是覺得重新看到了梁秀妍,便是知曉眼前這個不可能是已經死去的梁秀妍,但是他內心卻不能平靜,就這樣一把將粟夏擁入了懷中。
這皇宮內院,如此著實大膽,但是粟夏心裡卻是暗自高興的,她荒了這樣久,皇上雖然寵愛她,但是卻未必就會來她宮中,想到此,粟夏四下打量,見沒人注意這邊,一把拉住謝悠雲言道:「跟我來。」
……
謝悠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但是他只覺得好像渾渾噩噩的便是與粟夏成就了好事兒,可是,他分明就不該與粟夏有這樣的關係。他不是沒有女人,但是如若粟夏這般熱情似火的小嬌娘,卻又是沒有的。
回味剛才的美好,謝悠雲竟是忘卻了粟夏的身份,待到宮門,才恍然想起,這時驚出一身冷汗,粟夏是皇上的妃子,壓根就不該與他有什麼關係。他怕的幾乎通體冰冷,可饒是如此,卻不能忘懷那一刻的美好,他快步離開皇宮,出了宮門,竟是雙腿軟了下來,直接就癱軟在城門,外人哪裡知曉他是如何,只以為他是突然發了什麼惡疾,連忙就要來扶,謝悠雲不肯,擺脫門口的侍衛,緩步回府。
若是以往,這個時候他定然要去與自己父親理論一番的,但是許是與粟夏有了那樣的關係,他竟是一下子就覺得,沒了意思。就算是與父親言道掰扯了梁秀妍的事情又如何,他的秀妍,終究不會回來。想到自己曾經無數次的惱火梁秀妍,他又覺得自己當真不是個東西。若是真的與秀妍相愛,怎麼沒有看出她眼裡的哀傷痛苦呢!
罪魁禍首,竟是自己父親。如若自己沒有這樣一個父親,沒有這樣一個顯赫的家世,會不會更加的快樂呢?謝悠雲想,是的。如若真的是這樣,怕是他絕對不會如今日這般,除卻高貴的身份,一無所有。
高志新出來辦事兒,回去的途中見了謝悠雲,見他頗有幾分失魂落魄,回去的時候便是說了起來,和鈴此時已經換成女裝,陪在陸寒身邊,陸寒辦公,她則是看書,倒是有幾分夫唱婦隨之感。
高志新進門言道起這個,和鈴蹙眉言道:「我覺得不是吧?」晌午的時候,兩人還見了一面,那個時候謝悠雲可沒有什麼失魂落魄的反常。
高志新以為和鈴不信,立時言道:「是真的,我與他擦肩而過,他竟是全然都沒有看見我,只往丞相府的方向走,身邊連個小廝也不曾陪著,也不知又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說起來,高志新他們一直都覺得,倒是不能說謝悠雲是個壞人,其實相對於很多人來說,他自然不是壞人的。但是他偏是又讓大家不喜歡,只覺得這人十分的矯情。既然你已經得到了榮華富貴卻又什麼都不想付出,整日的覺得自己可憐值得同情,可是這樣的情緒之下,內心深處又是高傲的,如此一來,自然是不受別人喜歡了。
和鈴想了想言道:「下午我碰見了他,他似乎是與林穎芝說了什麼,林穎芝十分的失魂落魄,那個時候謝悠雲倒是正常的,只是不知,現在怎的又是如此,該是在哪裡受了刺激吧?看來,風水真是輪流轉。」語氣裡帶著幾分的嘲諷。
陸寒突然想到在與和鈴的第二次見面,那時是在寺廟,她一身紅衣,冷冷又高傲,除卻這般,又是帶著幾分嘲諷的看著謝悠雲與趙婉瑩,那個時候她冷冷的吐了幾個字,說什麼來著?
狗男女?好像也不是!只是……不管是什麼,總歸是罵人的話罷了。他當時便是好奇,楚和鈴從來未曾見過這人,怎的就會這樣說呢!時間久了,他們成親,他倒是也忘記了這一茬兒,現在想來,倒是很想問問,陸寒不矯情,便是問了出來。
其實陸寒問和鈴這個問題已經很多次了,只是之前問她,兩人沒有什麼關係,她自然是不肯據實告知的,現在再次問,就是想知道究竟是個如何。
和鈴含笑言道:「我能夠過外表看到他們的內在啊!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你看,我與你說王勉夫妻是很能幹的人,是不是也是真的呢!有時候可不能懷疑女人的看法,說不定便是真的準確呢。」
陸寒挑眉,才不信和鈴這樣的說辭,不過又聽和鈴言道:「我覺得,你們稍微派人盯著謝悠雲一下比較好,我總是覺得,這人怕是又要惹出什麼幺蛾子了。能刺激的這樣失態,必然不是小事兒。」
陸寒這下子挑眉的更加厲害了,他才不相信和鈴有這樣的好心,和鈴向來是看丞相府不順眼,謝丞相,謝悠雲都是讓她極為反感的,如此突然好心起來,必然有所圖謀,他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和鈴將手中的書放下,言道:「之前我不是說過那個假設嗎?就是說,那群黑衣人其實是在謝丞相處見過謝丞相派出去的那個人的,所以,讓謝丞相仔細的回想,京中這些人,誰見過他身邊有這樣一個人。謝丞相到現在還沒有給我們回話吧?我們好心告訴一些關於他兒子的事兒,他說出結果,不是很好么?等價交換,誰也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