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地面,剛好一陣風掠過,獅鷲們興奮地嘯叫著,雙翅大張,乘著上升的氣流,飛快地盤旋攀升,頭高尾低,身形高高翹起。
林嘯忙用手緊緊抓住鞍位前的把手,雙腳緊夾,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騰雲駕霧一般。
等獅鷲們漸漸穩住身形,林嘯向下一看,大地已經如棋盤一般,屋舍、田地俱縮小如玩偶,腳下是團團巨大的白雲,飛速向後掠去。
高空之上,頭頂陽光耀眼,耳邊勁風呼嘯,腳下雲海無邊,林嘯頓覺心情為之一振。
林嘯當然坐過飛機,但與騎著獅鷲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就像開車與騎摩托以一樣的速度疾馳,但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四隻獅鷲一字排開,時而扎入雲海,時而躍上青天,風馳電掣一般,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別有一種自由自在的快意。
林嘯還沉浸在第一次飛行的新鮮感中,忽然感覺到跨下的獅鷲一陣異動,似乎很是不安。
林嘯忙抬頭一看,只見飛在最前面的那隻獅鷲已經身子一斜,向右下方一個巨大的雲團俯衝了下去。
… (終於解禁了!!!!!據說因為前面的章節中對男女情感的描寫超過了牽牽小手的程度,所以呱哥的《獸域狂嘯》悲催地被屏蔽了大半個月。呱哥我一邊拚命修改,一邊看著收藏刷刷地往下掉,真是欲哭無淚啊。經過幾輪修改,今天終於解禁了,真是讓人喜極而泣啊!怎麼慶祝呢?那就連傳五章吧!希望還堅守著支持呱哥的讀者君看得過癮!!望推薦!!!望收藏!!!!)
後面的三隻獅鷲一隻接一隻,都飛快地向下俯衝,林嘯感覺到,跨下的獅鷲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似乎非常的緊張,好像在躲避什麼天敵似的。
「怎麼了?」林嘯大聲喊問,可他的聲音剛一出口,便被強勁的疾風吹散,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林嘯一手緊緊握住身前那緊纏著粗布條的把手,一手連連叩擊著坐在前面的馭手。
馭手頭也不回,一手操作著韁繩,一手向側上方的天空一指。
上方是極藍極藍的高天,如一塊無瑕的水晶,藍得深邃,藍得神秘。
可林嘯赫然看見,在不知多高的高天之上,有一處正不斷爆發出眩目的光芒,如雷暴一般,沒有雲的雷暴。
一片金光瞬間照亮了小半個天空,緊接著,數道如激光般純粹的綠色光芒從一點旋轉著激射而出,將這片金光擊潰。
有一道綠光恰好向下方滾射而來,從林嘯等人面前數千米外一掃而過,遠看不過細細一道光芒,從這個距離驚鴻一瞥才知是一道粗如摩天大廈般的巨型光柱。
光柱掃過的地方,巨大的雲團如柳絮般被「呼」的一下吹散,雲海中劃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衝擊波瞬間卷至,四頭獅鷲如颶風中的樹葉,飛快地旋轉著,失去了平衡,一片高亢的驚聲嘯叫。
林嘯只覺得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已然身處雲海之中。
忽然,林嘯只覺得脖子一痛,一件東西從他的領口處掉了進來,貼肉直向下滾。
這東西奇熱無比,如同一塊火炭,燙得林嘯猛然跳起,如果不是被皮帶束縛在獅鷲背上,這一下早就掉下去了。
林嘯手忙腳亂地將手伸進甲衣里,將這不知從哪裡掉下來的東西從衣服貼肉處取了出來。
一拿出此物,林嘯就雙手不斷相互拋接著,因為實在是太燙了,根本拿不住。
這是一顆鴿子蛋般大小的火紅色丹珠,光芒灼灼,而且這光芒似乎活物一般變幻不停,就像用嘴吹一顆炭火,時而這裡亮,時而那裡亮。
丹珠上的光芒以目視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眨眼間已成為一顆深紅色的珠子,且很快冷卻了下來。
這東西一定不是凡物,林嘯心中一動。
所幸他所騎乘的是最後一頭獅鷲,而且剛好此時身處雲霧之中,風聲又將他剛才的連聲怪叫給完全掩蓋,誰也沒發現剛才這一切,包括就坐在他前面的馭手。
林嘯心念一動,手中這顆神秘的紅色珠子便已消失,它已然進入了林嘯一直壓在舌下的那枚空間戒指里。
剛做完這一切,眼前一亮,獅鷲已然從這個巨大的雲團里沖了出來。
一行人都不約而同地回首向上眺望,那如雷暴般光芒頻閃的天域已然遠去。
那裡到底在發生什麼?
林嘯疑惑中忽然想起犬朗曾經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超然的存在,他們早不受人間律法的限制,甚至強大到已經能突破天道輪迴的拘束。
這些超然的存在舉手投足間便能使高山崩碎,大江逆流,甚至上天遁地,破碎虛空。
這些神祇般的存在根本不問凡間之事,凡人於他們來說不過是蟲豸芻狗。
他們間的爭鬥,要麼發生在高天之外,要麼發生在深海之中,縱然驚天動地,世人也渾然不覺,可他們一旦失手,便是生靈塗炭,城毀國破。
據說,歷史上有記載的幾次超大的海嘯,還有幾次可怖的天火,都是這些超然的存在爭鬥時偶然失手造成的。
剛才那一切,會不會是這些超然的存在正在不知多少高的天穹上鬥法造成的神跡呢?
而這,與這顆從天而降的珠子是否有關係呢?
林嘯一時想入非非。
往下看,透過雲團之間的空隙,可見一個個村落,一個個城鎮在不斷向後退去,無窮無盡。
不知不覺間,已近黃昏,金色的夕陽已在天際徘徊,似乎還在留戀著什麼。
忽然,獅鷲們稍稍收攏雙翅,飛快地向下俯衝,轉眼間便通過一處雲縫穿到了雲層之下。
到了,這一定就是雪圍城!
數十座高大的山峰撥地而起圍成一圈,拱衛著一個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是一座煌煌巨城,城外,有無數筆直的大路從四面八方通向這座巨城,密如蛛網。
此時正值初秋,大地還是生機一片,可這些山峰的峰頂卻早已披上了銀裝,被雪山所圍繞之城,這便是雪圍城名字的來由。
雪山簇擁,如偉立於天地間的一群武士,守護著這一片江山,簇岳公國,便由此得名。
從高處看,雪圍城中密密的都是各式建築,如一頭巨獸,盤踞在巨大的盆地之中,這是一個居民達到三百萬,號稱嵩州四國的第一大城,在人類世界,也是最繁華的名城之一。
獅鷲隊從兩座雪山間穿過,進入了盆地的上空,從這裡可以看見,遠遠近近,不斷有獅鷲落入雪圍城中,或是從城中騰空而起。
大地撲面而來,迅速佔據了整個視野。
伴著狂風,獅鷲隊降落在離雪圍城數裡外的一處空曠地上。
金隊長「騰」一下從獅鷲背上跳下,對閻逸飛抱拳道:「閻團長,抱歉,如果再往前飛,便會進入雪圍城上空,就要受到攔截盤問,我們是私自到此,不敢造次,所以只能送到這裡了。」
「無妨,不過幾步路便能進城。」閻逸飛也跳下鷲背,將皮襖脫下丟回給馭手。
「那兄弟們就此別過。」金隊長拱手示意。
「等等,金隊長。」閻逸飛卻舉手留住金隊長,問道:「今天高空中的異相你可知是因為什麼而產生?」
林嘯也豎起了耳朵。
金隊長皺著眉毛搖了搖頭,說道:「在這條航線上最近一個月經常會遇見類似的異相。兄弟們在天上飛,碰到這種情況,一般都像今天一樣遠遠避開,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是何原因。」
「嗯!」閻逸飛深思片刻,又展顏一笑,從懷中掏出數枚鑽幣塞給金隊長,說道:「今天辛苦金隊長和兄弟們了,有機會來雪圍城公幹,一定要到我們閻府來坐坐。」
「閻團長,這使不得,之前,王管家已經給過了。」金隊長忙壓低聲音推辭。
「那是租用獅鷲和勞各位兄弟相送的費用,這些是剛才所問之事的信息費,如果最近還發現什麼異相,請馬上告訴我。」閻逸飛又將鑽幣推了回去。
「好……好吧,閻團長果真是痛快人。這條航線我們常要走,有任何動靜便馬上通知閻團長。」金隊長也不再推辭,眉開眼笑。
片刻后,隨著一陣狂風,四隻獅鷲撥地而起,迅速升入高空,夕陽已落入山後,高空中卻依然有陽光照耀,這四隻獅鷲被陽光照著,慢慢變成四粒小小的金色光點,終於消失不見了。
不過一刻鐘,三人已經走到了雪圍城下,此時的林嘯,又戴上了鐐銬。
雪圍城的城牆向左右延伸,看不到終點,牆體純由青色的巨大青磚砌就,高約五丈,城頭有規律地建有眾多的望樓和箭塔,皆描梁畫棟,覆蓋著金色的琉璃瓦。
與雁回關相比,雪圍城的城牆少了幾分邊關的肅殺和雄奇,卻多了都城的輝煌和氣派。
巨大的城門洞開著,懸於城門上方四層望樓上的巨匾上以端莊雄健的字體寫著「南陽門」四個餾金大字。
時值黃昏,進城的人群已然排起了長隊,人們見了林嘯,個個臉上皆露出鄙夷憎惡之色。
「爹,這個人的眼睛怎麼是金黃-色的?」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林嘯身後好奇地問道。
「眼睛和頭髮有顏色的都是獸族人,他們都是野蠻人,和野獸差不多的。」一個男子毫不掩飾地大聲說道,聲音里有一種莫名的自傲和優越感。
重生嫡女很迷人 「可……可我覺得眼睛和頭髮有顏色好漂亮喔。」稚嫩的聲音有些惋惜的感覺。
「漂亮什麼!這些獸族人都是野獸變的,他們都是奴隸,是下等人,你以後見了他們要離遠點。」男子的聲音喝斥道。
「喔!」稚嫩的聲音怯怯的。
林嘯轉過頭去,身後是一名三十來歲的男了牽著一名七、八歲的小男孩。
林嘯的眼睛微微一眯,從中迸射出一道危險的光芒,冷冷地斜睨了這名男子一眼,並不說話。
這名男子一見林嘯的目光,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后脊樑上油然升起,雙腿一軟。
林嘯一瞪之後,便慢慢地轉回身去。
「爹,剛才這個獸人在看你呢!」身後傳來那名孩童有些緊張和興奮的聲音。
半晌,傳來那名男子的聲音:「居……居然敢……瞪我!你……你這……」
你了半天,卻沒了下文,在林嘯的一瞪之威下,他終究不敢上前挑釁。
這一切都逃不過閻逸飛的眼睛,他只是微微一笑。
穿過城門,林嘯便覺得眼前一亮,好一個繁華的都市。
極目望去,雪圍城中密密的都是各式精美的建築,其中多有豪宅大院,更有一些規模雄偉的巨型建築,令人嘆為觀止。
筆直寬闊的大道從城門口一直延伸向雪圍城的縱深,在大道兩旁,是各式高檔的商鋪、客棧和酒肆,此時天色已暗,從這些建築中射出的明亮燈光將大道照得一片光明。
大路上車水馬龍,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們的服飾較之雁回關明顯華麗精美了許多,男的遍體綾羅,女的滿頭珠釵。
洪元帝國著名的詩人淳于修在遊歷了雪圍城后,曾留下這樣的詩篇:市列珠璣,戶盈羅綺,雪圍自古繁華,擁參差百萬人家。煙柳畫橋,風簾翠幕,月宮瑤池尤差,白翁難盡此圖畫。(註:白翁,當代名滿中原十州的畫壇巨匠,被譽為五百年來第一人。)
… 林嘯三人坐著招手即停的馬車在雪圍城中不緊不慢地前行著,漸漸地,喧嘩之聲慢慢遠去,拉車的馬匹頸上的鈴鐺聲越來越清晰。
終於,隨著車夫一聲吆喝,馬車戛然而止。
「老爺回來了!」外面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喚。
「福林,我先去拜見我爹,你將林嘯安置好。」閻逸飛的聲音匆匆遠去。
馬車的車簾被「刷」一下拉開,林嘯從車內「騰」一下躍出。
眼前是一個氣派的大宅門,上面掛著紅底金字的額匾,上書「閻府」二字,在這兩個字的上方,另有一行小字寫著「御封七品弘武世家」八個字。
弘武世家,人類各國為拉攏修武之人而制訂的一種制度,以一個家族中高手的數量作為主要的評級依據,品級越高,能享有越多的特權,並能得到當政者更多的支持。
人類人人皆可修武,無論貧富貴賤,在修武天賦上都有好有壞,平庸者固然很多,天才絕艷者也大有人在。
正因為如此,是否能得到更多的外力支持變得尤其重要,一個普通人家的修武者與一個得到諸多支持的弘武世家的修武者即使天資相同,但兩者境界的提升速度絕不可同日而語。
弘武世家享有更多的特權,更容易經營致富,從而有財力給自家子弟提供源源不斷的丹藥、靈石等修練資源,收集更好的武技、寶兵進行武裝。
久而久之,人類世界的武道高手,漸漸地都向著這些弘武世家集中,民間罕有高手。
但有一個例外,便是除弘武世家外,還有一種勢力,就是大大小小的武道宗派,有的傳承久遠,有的曇花一現,加入宗派,也是普通人家的修武之人要出人頭地為數不多的重要路徑之一。
而修法一途卻又大相徑庭,有修法天賦的人可謂萬中無一,所以無論貧富,只要有此天賦者,都會成為天之驕子。
正因為修法者少之又少,所以很難形成人數眾多的宗派,其天賦又不能遺傳,便更不可能形成有傳承的家族,大都以師徒相傳的形式為主。
但各國的當政者當然不會放過拉攏這些修法者的可能,於是便出現了法師公會這種組織,由國家和政府出資,為修法者們提供優越的生活和修練條件,目的無非是希望在有事之時,能得到修法者們的援手。
於是乎,法師公會的會長與諸長老,也和各高階弘武世家的家主們一樣,成為了各國的重要人物。
閻家是七品弘武世家,屬於中等弘武世家,再下一階,便是低等了。
閻逸飛雖然先行離去,但馬上有兩名武裝的家丁上前一左一右挾住林嘯,看他們那氣息綿長的樣子,定也是修武的高手。
不過林嘯本也沒打算逃跑,在這人類世界,整個都是狼窩虎穴,在對人類世界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逃離此處,說不定境遇更差,至少從一路上看來,閻逸飛對他比之一般人類對待獸人,已經好太多了。
閻府佔地極廣,林嘯被數名家丁押解著左拐右彎,老半天才在一道門前停下。
此門純為黑色,在燈籠的光線下發出金屬的暗啞光芒,居然是扇鐵門。
門前,有數名全副武裝的家丁持械守衛著,一見林嘯等人靠近,一頭目模樣者打量了林嘯一眼,上前笑著問王福林道:「王主事,老爺這次又買回新貨了?花費了多少?三枚還是五枚鑽幣?」
「嚇破你們的狗膽,一百枚!」王福林將一個指頭伸到這家丁頭目眼著。
「一……一百枚?!什麼獸人能……能值這個價?」家丁頭目與門前的護衛們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是極難得一遇的虎族人,而且,能二度狂化,他便是我們今年嘉華大比上的秘密武器。」王福林壓低聲音,做神秘狀。
「虎族!難怪。」又是一片驚嘆聲,隱含著釋然。
「如果今年嘉華大比上能因此奪冠,明年的弘武世家十年大評中咱們閻家就有希望晉級了!」家丁頭目一臉興奮。
「美的你!奪冠哪這麼容易?只要能進前三,保住現在的品級就很好了!」王福林卻是面有憂色。
「快,好好安排,我還得去前廳回稟老爺呢。」王福林催促。
「放心吧您吶,這獸人我們就當寶供著了。」家丁頭目邊說邊示意開門。
沉重的鐵門緩緩打開,林嘯感覺到,在這扇鐵門上有一種隱晦的力量,卻無法感知真切。
而在這一片建築的上空,林嘯也隱隱感覺到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存在。
鐵門內,是條長長的廊道,屋頂上有數片明瓦,引入黯淡的星光。
廊道兩側,一溜都是從地面直通屋頂的粗大鐵柵欄,而每隔數步,便又有一道橫向的鐵柵欄將其隔成獨立一間,像一個個一溜排放著的大鐵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