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大宇同意,坐在他旁邊的樑家賓自然也表示同意,範永鬥看了這對翁婿一眼,當下也開口道:“我們範家爲了打通草原上的商路,也同樣付出了無數代價,連我的一個兄弟也死在了草原上,所以草原上的利益自然也不能讓給他人,這件事我也同意!”
看到範永鬥也表態同意,這讓靳良玉也是喜不自勝,範家是晉商中實力最強的一個,有了他們家族的物力物力支持,他們靳家在草原上的勢力肯定可以有一個飛躍式的發展。
範永鬥都表示支持了,王登庫等人雖然驚疑了一下,最後也紛紛表示同意,不過坐在最末的黃永發卻還是有些擔心的道:“範爺,朝廷這次開放草原上的交易,據說背後有大圖謀,若是咱們逆勢而爲的話,恐怕會惹得朝廷震怒,到時萬一朝廷追查下來,咱們可是很難脫的了干係啊!”
“顧不了那麼多了,再這麼下去的話,我們也只能等死,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拼死搏一把,而且我們也不是好惹的,朝廷想動我們的話,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一個好牙口?”範永鬥一臉冷笑的道,他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了。 “有趣!真是有趣!沒想到這小小的宣府治內,竟然還藏有如此富可敵國的人物,另外朕之前與蒙古人交戰時還有些奇怪,爲何那些蒙古人的弓箭鎧甲如此的精良,絲毫不比我大明將士的差,原來都是這些人在做怪!”武城北城的一座高大酒樓的頂層包間內,正德一邊飲酒,一邊打量着高樓下面的幾座豪宅,也就是範永鬥等人的家宅。
“陛下,這幾家晉商的底細錦衣衛都已經查清楚了,以範永鬥爲首的這些晉商經常與韃靼王庭做交易,而且交易的貨物有相當大一批都是兵器和鎧甲,另外還有草原上急需的糧食,以此來換取韃靼對他們在草原做生意的默許!”錢寧站在正德的身後,正在一臉興奮的向正德稟報自己打探到的情況。
說起來自從來到宣府後,錢寧就很少見到正德,畢竟他只是錦衣衛,而不是做戰的將士,反倒是江彬可以與正德天天廝混在一起,這次他好不容易抓住機會,自然要好好在正德面前表現一翻,所以他幾乎把武城這些晉商的底細查的一清二楚。
“很好!朕上次竟然差點死在這些晉商製造的武器上,不過相比朕的幸運,那些戰死的將士卻實在太冤枉了,山西那邊動手了沒?”正德聽到錢寧的稟報,臉色陰冷的恨聲道,若非是周重發現了這件事,他恐怕到現在都還被矇在鼓裏。
“陛下放心,山西那邊是王勳親自帶兵去剿滅這八大晉商的家族,據說這些晉商在家中不但有武器作坊,而且還養有大量的護院打手,再加上又買通了當地的官吏,使得這些晉商早已經成爲當地的土霸王,不過只要王勳的軍隊一到,這些晉商家族不反抗還好,若是敢反抗的話,嘿嘿。 某魔法的霍格沃茨 王勳手下的大同兵恐怕要發財了!”錢寧一臉陰笑的稟報道,這次對付這些晉商家族,正是出於他的策劃,而且也得到了正德的首肯,所以他這次動用起軍隊來也沒有絲毫的顧忌。
“辦的不錯,不過你讓王勳約束一下邊軍的將士,朕不求讓他們分文不取。不過八大晉商個個都是富個敵國,他們的財富對大明還有大用。所以大部分都要上交國庫,要是少太多的話,他這個大同總兵也別想幹了!”正德也知道動用軍隊去查抄晉商家族,最後肯定會讓一部分好處落到軍隊手中,這也是軍隊的通病,至少現在還沒辦法改變,只是正德要這些晉商的不義之財還有大用,所以才命王勳收斂一些。
“陛下放心,臣已經讓一些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一起去王勳那裏監督。想必就算是晉商的財富再怎麼誘人,王勳也不敢拿!”錢寧這次可真是賣了力氣,把整個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考慮的十分周到,畢竟難得抓住一個表現的機會,若是再不讓正德重新重視自己的話,那他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子遲早都會保不住。
“哈哈~,好。錢寧你這件事辦的不錯,眼下就剩下武城這些晉商的頭腦人物還沒有抓捕,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千萬不要放走了一個!”想到終於能夠剷除大明的這個毒瘤,正德也不禁心懷大慰,一個月前他接到周重送來的情報後。立刻就讓錢寧準備對付這些晉商的事宜,而且所有行動都處於絕密之中,現在看來效果不錯,至少現在這些晉商都沒有察覺到異常,由此可見錢寧也算是出了大力了。
“多謝陛下誇獎,臣已經從京城調集來了大批的錦衣衛,現在已經將整個北城區團團圍。而且我們已經接到確切的消息,今日範永鬥召集另外七大晉商到範府商議事情,剛好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好機會!”錢寧聽到正德的誇獎,再次精神百倍的稟報道。
“很好,朕就坐在這裏,看着你們把八大晉商抓來,朕要親自看一看這些人,是不是都長了一副黑心腸,竟然敢做出如此資敵之事?”正德說到最後時,臉上再次泛起了一絲怒色,若不是這些晉商暗中向蒙古人提供武器和糧食,大明也不會每年都要面臨蒙古人南下之苦了。
“陛下稍候,微臣這就去抓人!”錢寧說着轉身就要離開,不過還沒等他走出酒樓的雅間門,卻沒想到外面忽然匆匆忙忙闖進來一個錦衣衛頭目,然後低聲向錢寧稟報了幾句,結果錢甯越聽眼睛越亮。
當這個頭目稟報完退下去後,只見錢寧再次回過身向正德稟報道:“啓稟陛下,錦衣衛剛剛得到消息,八大晉商剛纔在商議如何應對朝廷放開草原交易禁令的事,結果最後這些人達成一致,竟然想要出資支持草原上的馬賊,讓這些馬賊打劫過往的商隊,從而嚇退那些新進入草原的商隊,保住他們對草原生意的壟斷!”
“無恥之尤!”正德氣的再次一拍桌子,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無恥,如此不顧人命的做法,“快點去把這些人都給朕抓起來,凌遲處死!”
正德也是真的怒了,甚至他覺得這些晉商比戰場上的那些蒙古人更加可惡。不過等到正德發過一通脾氣後,卻奇怪的發現錢寧還站在那裏,看樣子好像有什麼話要說,當下正德氣呼呼的問道:“怎麼,錢寧你有什麼問題?”
“啓稟陛下,錦衣衛之所以如此清晰的掌控八大晉商的行蹤,最主要的就是八大晉商之中有人暗中向朝廷投誠,也正是他不斷的把八大晉商的動向傳遞給我們,所以臣纔會知道他們剛剛商議的內容,這個人雖然也向蒙古賣過武器,按律應當處死,但這次卻也有功,所以臣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個人?”錢寧躬身稟報道。
本來錢寧是想把人都給抓住後再向正德稟報這件事的,原因就是他收了那個人的錢,等到把人抓齊了之後,錢寧就會把一些功勞分給那個人,然後再用這些功勞保住那個人的性命,只是現在正德氣的要把所有人凌遲處死,若是錢寧再不開口求情的話,恐怕那個人就只能被處死了,畢竟君無戲言,等到聖旨一下,想要改變就不太可能了。
聽到錢寧的話,正德也是一愣,不過他很快就臉色一板開口道:“能夠在這個時候向朝廷投誠,由此可見這個人還算是識時務,這樣吧,這個人和他的家人可以放過,但是家產卻要全部充公!”
“陛下聖明,臣這就去辦!”錢寧聽到正德終於同意留下那人的性命,立刻也是面帶喜色的退下去道,說起來錢寧此人雖然人品不堪,但他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收了別人的錢,就會賣力的去幫別人辦事,這也讓他在官場上的口碑比以前的劉謹強多了。
就在錢寧調集人手準備將範永鬥等人一網打盡時,範府內卻是一片的祥和,八大晉商在商定了支持馬賊打擊其它商隊的事情後,範永鬥立刻命人準備酒宴,畢竟他們平時難得聚到一起,趁着今天解決了大家的一個大煩惱,自然要好好的樂上一樂。
大明的商人地位低下,在明初之時,商人們甚至不允許穿絲綢的衣服,不過到了正德年間時,明初的禁令大都已經十分鬆懈,商人、特別是一些富可敵國的大商人,他們的生活之奢華,簡直超乎後世人的想像,一場宴會的花費往往都高達數萬兩,這簡直可以支撐一場小規模的戰爭了。
八大晉商齊聚,範府自然拿出最高規格的宴會來款待,就在範府的後花園一處巨大的亭臺裏,八大晉商相對而坐,周圍有範府的舞妓與歌妓獻藝,另外還有美貌的家妓相陪,酒桌上的菜餚也是奢華之極,天南地北的海味齊聚於此,甚至連內陸十分少見的新鮮海鮮,也被範府做成美味佳餚送了上來。
有歌舞娛人,有美人相陪,再加上眼前的美酒佳餚,以範永鬥爲首的八大晉商都是喝的十分高興,甚至像王大宇這樣的年輕人更是放浪形骸,對身邊的家妓動手動腳起來,這些家妓本來就是用來服侍人的,所以範永鬥也絲毫不在意。
不過正所謂樂極生悲,就在八大晉商都在飲酒作樂之時,忽然聽到範府的前院一陣喧譁,緊接着整個範府里人喊馬嘶,好像忽然間變成了戰場一般。
“怎麼回事?”範永鬥雖然喝了不少酒,但聽到家中的異響,當下也十分的生氣的道。他根本沒想過自己家中會有什麼人敢闖進來,只是以爲是府中養的馬匹可能出現了問題,所以才導致前面的喧譁,而且他這裏正在宴客,若是因爲這種小事而打擾了大家的興致,他的臉面也會不好看。
不過就在範永斗的話音剛落,前院的喧譁已經開始向範府的內宅蔓延,甚至還有不少女眷的尖叫聲,緊接着他們聽到花園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一隊身穿飛魚服,手按繡春刀的錦衣衛衝進了花園之中。 在武城和山西橫行上百年的八大晉商旦夕之間就被錦衣衛給滅掉了,其中八大晉商在山西的老家被王勳帶領的邊軍清剿,期間的確遇到了強烈的反抗,結果被邊軍用雷霆手段滅掉,八大晉商在老家的財富充入國庫,另外他們發現不少祕密的武器作坊,正是這些武器作坊,每年都爲韃靼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和鎧甲。
王勳手下的大同兵同樣也是邊軍,幾乎每隔幾年都要與南下的韃靼騎兵交手,只要發生戰爭,自然免了不死人,再加上大明又是軍戶制,所以這些大同兵中,幾乎每個人都有叔伯兄弟死於韃靼人之手,結果現在他們知道韃靼人手中的武器竟然是這些晉商給提供的,一個個都是紅了眼睛,殺起人來就止不住,結果最後王勳雖然查抄到大量的錢財,但是八大晉商的族人卻是死了大半,這也算是他們的報應吧。
居住的武城的八大晉商家族的家主同樣沒能逃跑,錢寧趁着他們商議事情的機會,一舉把八人全都堵在範永鬥豪宅的後花園裏,結果一個也沒通逃掉。
剛開始的時候,範永鬥還十分強硬,哪怕是面對以蠻橫出名的錦衣衛,他也依然敢站出來與對方理論,畢竟這裏是武城不是京城,武城的上上下下早就被他們買通了,所以別說是錦衣衛了,就算是再大的強龍,到了武城也得給他們盤着。
但是範永鬥這次卻是失算,以前來的都是假龍,這次來武城的卻是正德這個真龍。而且爲了安全起見。正德還帶了數千大軍。而且早在幾天之前,武城守備張珍就已經接到命令,到城外去巡視,本來這也是邊關很正常的調令,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張珍就帶走了城中的大部分兵力,而且江彬已經在武城幾十裏外等着張珍,只要對方一落入包圍。立刻就會解除他們的武裝,至於武城剩下的兵力,根本不足不慮。
當然了,把守備張珍引走也僅僅是以防萬一,畢竟八大晉商雖然買通了武城中的文官官吏,但那些官吏卻並不一定有膽子造反,只不過爲了正德的安全,以及能夠把八大晉商一網打盡,所以才把張珍的兵力調出城去。
沒有了張珍這個守備做後盾,範永鬥他們也僅僅是幾個普通的商人。頂多是家中養了一些打手和護院,可再強悍的打手護院。也不可能與軍隊相比,甚至連錦衣衛都比他們強,所以當錢寧帶着錦衣衛衝進範府時,根本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之前正德就已經說過要親眼見一見傳說中的八大晉商,所以錢寧在抓住範永鬥後,立刻將他們全都嚴嚴實實的綁結實了,這才親自送到不遠處的那座酒樓頂層,至於剩下的抄家事宜,自然有其它人負責,雖然抄家是個油水活,但是爲了在正德面前表現,錢寧根本就不屑一顧,他現在是爭取每時每刻都要呆在正德身邊。
“你們爲什麼抓我,別以你們錦衣衛就可以隨便亂抓人,告訴你們,我們晉商也不是好惹的!”剛一進到正德所在的雅間,範永鬥立刻拼命的高聲叫道,剛纔抓他時,錢寧並沒有表明身份,也沒有說抓他們的原因,所以直到現在範永鬥都不知道眼前這些錦衣衛是哪裏來的?更不知道自己的老家都已經被王勳帶着大軍抄了。
“哦,本將軍倒是很想知道,你們晉商到底是哪裏不好惹了?”正德聽到這個範永斗的話,當下制止了錢寧等人向自己行禮,免得暴露了身份,然後笑呵呵的開口問道,自從他來到宣府後,就給自己封了個總兵官的職位,平時在外人面前,一向都以“本將軍”自稱。
“將軍?”範永鬥聽到正德的自稱也是一愣,雖然錦衣衛也算是大明的軍隊,但他們卻是皇帝的親軍,獨立於文武兩派之外,可是眼前這個年輕將軍卻可以命令抓他們的錦衣衛,這可就太奇怪了。
範永鬥能夠坐到範氏家主的位置上,就是靠着精明的頭腦,從正德一個小小的稱呼上,就已經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不一般,因此對於正德的問話,他也沒有急着回答,而是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年輕人,希望可以從一些細節上推斷出對方的身份,只要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那麼也就更容易說服對方放過自己。
不過範永鬥沒有說話,他旁邊的那個王大宇卻是沉不住氣了,畢竟他在八人最年輕,而且從小又是嬌生慣養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綁着他,可以說今天是他出生後最爲狼狽的一天,心裏早就憋着一股火氣了,所以聽到正德是個武將,立刻毫不猶豫的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們幾個是誰,告訴你,就連宣府總兵見到我們,那也得客客氣氣的,你竟然敢抓我們,小心老子……”
王大宇也是氣急了,早沒了平時的冷靜,不過還沒等他把更難聽的話罵出口,就見旁邊的錢寧一個箭步衝上去,一個巴掌搧在王大宇的臉上,結果這一巴掌把他打的口吐鮮血,左邊的兩顆大牙也被這一巴掌打了下來,整個人更是一下子倒在地上,滿臉都是鮮血。
“哈哈哈~,本將軍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像你這樣敢這麼罵我,不過無論你今天罵不罵我,你都已經死定了,而且還是凌遲之刑,從今天起,你們就要被嚴加看守,絕對不會有自殺的機會的!”正德聽到王大宇罵自己,並沒有任何氣惱的表情,反而還哈哈大笑道,畢竟在他看來,自己沒必要生一個將死之人的氣。
“凌……凌遲!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王登庫這時也看出眼前這個年輕將軍的身份不一般,不但可以指揮錦衣衛,而且還能決定他們的罪名,這樣的人整個大明朝也不多見。
還沒等正德看清說話的人,就見站在最後面的那個老頭子忽然一下子搶出來高聲對旁邊的錢寧叫道:“錢大人,小的可是事先已經棄暗投明,而且還配合大人將範永鬥等人抓獲,還望大人開恩,放過小人一家的性命啊!”
這個老頭子正是八大晉商中排名最後的黃永發,別看他在八大晉商中排名最後,但卻是最爲精明的一個人,而且消息也最爲靈通,當錢寧帶着錦衣衛暗中準備對付他們時,黃永發就已經有所察覺,而且他也十分清楚的知道,若是朝廷想要對付他們,那他們肯定沒什麼好下場,所以黃永發就果斷的向朝廷投誠,並且願意戴罪立功,再加上他又對錢寧賄賂了大批的財富,這纔得到了對方保住他們全家性命的承諾,只是現在聽到正德要將他們凌遲處死,所以黃永發這才一下子跳出來主動表明身份。
“哦?你就是那個見勢不好,立刻就果斷的向朝廷投降的八大晉商之一?”正德認真打量了一下這個跳出來的老頭子,十分有興趣的開口問道。不過黃永發身後的範永鬥等人卻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畢竟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黃永發竟然會出賣整個晉商集團。
黃永發自然也知道正德的身份不簡單,整個大明能夠指揮錢寧這位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年輕人,加在一起也只有三個,第一個自然是皇帝陛下,第二個則是皇帝陛下的親弟弟趙王,第三個就只有那個深受陛下寵信的江彬了,不過黃永發從正德自稱將軍這件事上,猜測眼前這人應該是江彬,畢竟前段時間江彬已經陪着皇帝陛下來到宣府,時間上也剛好合的上。
“啓稟江將軍,小人名叫黃永發,正是小人不願再和範永鬥這些再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才棄暗投明,協助朝廷把這些人都給抓了起來,只求將軍放過我們一家老小吧!”黃永發說到最後,滿臉都是哀求之色,以前他們晉商再怎麼風光,但是當面對朝廷這個龐然大物時,卻也只能甘心受死,更何況以他們以前的所作所爲,光是暗中資敵一條,就足夠抄家滅族的了。
“咦?你叫我什麼?”正德聽到黃永發稱自己爲江將軍,這讓他大感有趣,於是立刻開口問道。
不過還沒等黃永發回答,旁邊的範永鬥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當下氣的全身直哆嗦,想要衝過來卻又被旁邊的錦衣衛按住,最後只能對黃永發破口大罵道:“黃永發,你個吃裏爬外的東西,枉老子竟然還把你請過來商議事情,早知道如此的話,當初就應該第一個滅了你們黃家!”
“把他的狗嘴給我堵住!”正德被黃永發錯認成江彬,正感覺十分有趣,現在被範永鬥打斷,自然十分的不滿,所以指着他向旁邊的錦衣衛吩咐道,結果這次是錢寧親自動手,上去就是兩巴掌,然後又從對方的身份撕下點破布把範永斗的嘴給堵上來,這下其它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用仇恨的目光瞪着黃永發。 諸天地球大融合 黃永發自從打算向朝廷投誠之後,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情況,所以他對身後的怒視自己的王登庫等人都是視而不見,而是一臉諂媚的回答正德的問題道:“啓稟將軍,全天下能夠讓錦衣衛協助,又自稱爲將軍的人,恐怕也只有江彬江將軍了,小人早仰慕將軍,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求見,今日總算是見識到將軍的神威了。”
黃永發不愧是商人,他在話中只說是錦衣衛協助正德,而不是正德指揮錦衣衛,這是他擔心若是這樣說,會惹的旁邊的錢寧不高興,畢竟論起官職來,錢寧並不比江彬低,只不過錢寧已經失寵,現在最受寵信的大臣是江彬。
正德聽到黃永發的分析,當下也是哈哈大笑,他沒想到自己自稱爲將軍,竟然讓黃永發誤會了自己的身份,不過對方的分析的確很有道理,全天下能夠指揮錢寧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將軍,恐怕也只有錢寧了。
“哈哈哈哈,雖然你這個老兒猜錯了,但卻分析的極有道理,朕今日就饒了你和你家人的性命,不過你的那些家產卻要全部充公。”正德大笑着說道,同時也在話中點明瞭自己的身份。
黃永發聽到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終於保住了,當下也是心中狂喜,不過很快他又感覺不對,因爲他聽到眼前這位年輕將軍竟然又自稱爲“朕”,這可是皇帝陛下才能用的自稱,別人用那可是要殺頭的,而且這個年輕人又能指揮錢寧做事。那麼他的身份也就不用懷疑了。
想到這裏。黃永發也是腿一軟。當下跪倒在地向正德高呼“萬歲”,後面的範永鬥和王登庫等人也都是又驚又恐,特別是那個剛纔還打算罵正德的王大宇,這時更是面若死灰,無論是他以前犯下的罪責,還是剛纔衝撞聖駕的罪名,他今天都是死定了。
“陛下,八大晉商都已經在這裏了。另外他們的家屬也同樣被收押,還請陛下示下,接下來該如何處置?”錢寧看到正德表明了身份,當下也上前請示道。
“將他們八人以及他們的家眷,另外還有搜查到的罪證都送到京城吧,二弟他自然會處置,黃永發這次也算是戴罪立功,而且朕之前已經答應饒過你們一家的性命,所以你們自然不會有事,不過這次你們還是要一起去京城。到了京城你可以做爲證人,指出範永鬥等的人罪行。到時朕再給趙王寫封信,朝廷必定不會難爲你們一家!”正德剛開始是對錢寧交待,最後卻又轉向黃永發說道。
黃永發也知道自己雖然戴罪立功,但以前犯的畢竟是通敵賣國的大罪,這種罪名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可能一句話就能免掉的,至少他也要去京城走一趟,而且進到京城後,也要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只有他積極作證,把範永鬥等人的罪名給坐實了,那麼他們一家才能更快的被釋放。
八大晉商落網,這對於整個大明來說,應該算是一個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事件,因爲這標誌着一批有組織的賣國集團被大明清剿,日後草原上的韃靼王朝雖然可以與大明朝廷交易,但是得到的商品僅僅是鹽巴、茶葉等生活用品,至於武器鎧甲之類的戰略物資,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可以輕易的得到了。
不過正德卻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爲在他看來,之前哪怕有晉商集團暗中提供武器,韃靼小王子也依然不是自己的對手,甚至他還希望自己的對手不要太弱,否則就太沒意思,比如這次他要趕往遼東去指揮對朵顏三衛的作戰,他就十分希望朵顏三衛能夠強硬一些,也好能讓他有機會多在戰場上歷練一下。
也正是急於打仗,所以正德在處理完八大晉商的事情後,立刻帶着已經匯聚到宣府的大同、寧夏等地的邊軍趕往喜峯口,那裏已經匯聚了寧夏、大同等地調集而來的大軍,只等着正德這個統帥一到,他們就可以兵發朵顏三衛。
說起來這些年大明在遼東的局勢也是一塌糊塗,當年明成祖發動靖難之役,結果向朵顏三衛供了三千騎兵,後來戰爭結束,明成祖一高興,竟然把大寧衛封賞給朵顏三衛,可惜後來大明卻又不認帳,竟然不允許朵顏三衛到大寧去放牧,結果這就引發了大明與朵顏三衛之間的戰爭,開始時朵顏三衛被打的很慘,但他們卻一直沒有屈服,時不時南下叩關,直到六七十年前,大明的邊防鬆懈,結果朵顏三衛佔據了大寧,而且自遼河以南,直到宣府附近,幾乎都是朵顏三衛的活動範圍。
也正是朵顏三衛的強勢,使得大明的遼東都司已經完全被擠壓到遼東半島上了。不過朵顏三衛與韃靼人不同,他們雖然也會時常南下劫掠,但更多的卻是願意與大明通商,雙方在開原和廣寧設立了固定的邊市,互相交換有無,大明有相當一部分戰馬,都是與朵顏三衛的交易中得來的。
朵顏三衛中本來以泰寧衛的實力最強,福寧衛次之,朵顏衛最後,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朵顏衛慢慢的後來者居上,一舉超過泰寧衛和福寧衛,成爲三衛中實力最大的一部,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大明纔將他們稱爲朵顏三衛,至於原來的名字則慢慢的消失了。
以前的朵顏三衛駐紮在松花江的上游地區,但是隨着氣候的異常,草原上的冬天越來越冷,所以他們就慢慢的向南遷移,這也是爲什麼他們會不惜與大明打上幾十年的主要原因。
西拉木倫河和遼河以南,東起開原,西近宣府的長城邊外,都屬於朵顏三衛的勢力範圍,其中實力最強的朵顏衛主要在大寧到喜峯口,比較靠近宣府的區域內活動,而從錦州、遼寧到遼河一帶,則是泰寧衛的活動範圍,至於福寧衛,則主要活動在在瀋陽、鐵嶺到開原一帶,可以說把後世的河北北部,以及遼寧的西部都給佔據了。
不過朵顏三衛的這種地形也有弊端,那就是他們的南方和東方都是大明,若是大明想要攻打他們的話,可以直接從兩方面進攻,到時朵顏三衛首尾難以相顧,很可能會被大明打的慘敗。只不過以前大明只能勉強自保,根本沒有餘力進攻,所以朵顏三衛從來沒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
可惜現在的形勢卻是完全不同,大明在短短几年內,依靠着海貿的刺激,再加上工商業的發展,使得整個大明國富民強,軍隊的裝備也是更換一新,再加上充足的軍餉,使得邊軍的氣勢極盛,甚至連一向被朵顏三衛威逼的遼東衛,這兩年也開始強硬起來,雙方發生了數次的小摩擦,誰也沒能佔到便宜。
正德調集宣府、寧夏、大同等地邊軍集中在喜峯口一帶,將實力最強的朵顏衛做爲他們的戰略目標,而遼東衛則集結所有兵力,另外還有李安良從倭國帶來的五萬僕從軍,將泰寧衛做爲他們的戰略目標,準備從東向西攻擊,若是戰事順利的話,大明的兩支軍隊將在大寧城下匯合。
大明在兩個方向增兵,這自然也引起了朵顏三衛的緊張,特別是之前大明的邊軍數次把韃靼小王子打的大敗,這讓一直依附於韃靼的朵顏三衛也都是心中忐忑,生怕大明會找自己的麻煩,結果是怕什麼來什麼,大明現在從兩個方向增兵,而且據他們打探得來的消息,這次大明動員的兵力達到驚人的十五萬,這簡直是要將他們滅族啊!
朵顏三衛中以朵顏衛的實力最強,這一任的朵顏衛首領名叫花當,此人也是一個梟雄,當初藉着大明與韃靼之間的戰爭,在兩大勢力之間搖擺不定,哪一方強大他們就依附誰,結果是賺足了好處,可是現在大明把韃靼人打的不敢南下,這下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牆頭草了。
不過朵顏衛的實力雖強,但他們朵顏三衛在實質上依然是蒙古人,內部依然是以部落的形勢集結在一起,比如他們朵顏衛其實就是一個部落聯盟,除了他直屬的大部落外,另外還有無數的中小部落。
泰寧衛和福寧衛的情況也一樣,其中泰寧衛因爲實力衰弱,所以只能依附於朵顏衛,但是福寧衛卻並不受朵顏衛的管轄,而且大明這次也僅僅是將目標對準了朵顏衛和泰寧衛,至於位置偏北的福寧衛,大明還無暇顧及。另外朵顏衛與福寧衛之間的關係也並不和睦,雙方也時有摩擦,這次大明派出十五萬大軍討伐他們,恐怕福寧衛根本不敢出兵,所以最後大明要對付的也只有朵顏衛和泰寧衛兩部。
對於上面這些情況,朵顏衛首領花當也看的十分清楚,而且他也知道,只憑自己的朵顏衛和旁邊的泰寧衛,想要擋住兵力強盛的大明軍隊,根本不太可能,所以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是投降,第二就是逃。(……) 北京城文淵閣周重的辦公房間裏,雖然這個房間不是很大,但今天卻是擠滿了人,因爲周重把內閣裏的幾位大臣都請了過來,另外還有幾個朝中的重臣,所以把這個本來就不大的房間擠的滿滿當當,每人擺了把椅子坐下來後,整個房間裏就再也沒有一點空隙了。
說起來自從李東陽去世後,進行雖然對他進行了風光大葬,而且對他的身後事也十分的優厚,不過那都是因爲李東陽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周重不介意讓對方風光一些,但是對於內閣留下的人中,他卻絲毫的不客氣。
比如原來的樑儲和劉忠這兩人,都是因爲李東陽的推薦才能進入內閣,雖然這兩人頗有才能,但卻有些頑固,之前就對周重的一些舉措提出異議,特別是對周重對吏治方面的一些改革,更是十分的牴觸,所以周重就以對方年才爲名,將這兩人從內閣中剔除了出去,然後又將王守仁和楊一清提拔到內閣,至於張彩,因爲他的身份特殊,所以根本不能入閣,但他卻可以像一般的閣臣那樣參與朝議,這其實和入閣也差不了多少。
現在的內閣成員共有五分,分別是文淵閣大學士楊廷和,武英殿大學士焦芳,謹身殿大學士王瓊,東閣大學士王守仁和華蓋殿大學士楊一清,這五人中除了楊廷和之外,其它四人都是周重整治吏治和變法的核心力量。
說起來周重要推行改革和整頓吏治,最好是能夠讓內閣和他一條心,這樣在推行法令的過程中,才能夠沒有任何掣肘。不過楊廷和卻不是一般人,他本來就是正德的老師,之後又被李東陽看重,將他當做內閣首輔的接班人培養,現在李東陽一死,楊廷和就成爲整個南方系官員的代表。而南方系官員又佔了大明官吏的七成以上,現在周重已經吏治了樑儲和劉忠,若是再把楊廷和也踢出內閣,恐怕會讓整個官場大亂的。
另外周重也考慮到。自己在變法和整頓吏治時,朝堂上需要一個反對的聲音給他提醒,避免他在某些事情上做的太過,而楊廷和這個內閣首輔剛好具備這樣的實力和條件,所以周重這才依然讓楊廷和擔任首輔之職,甚至也沒有架空楊廷和的權力。
本來楊廷和還不知道周重要做什麼,但是隨着內閣的一系列變動,再加上週重爲改革和整頓吏治做的一些準備,這讓政治觸角十分敏銳的楊廷和也終於察覺到周重的目的,這讓他在震驚的同時。心中又十分的矛盾,不知道自己該在這場變革中站在什麼位置?
說起來楊廷和是南方系官員的代表,大明官場上的腐敗之風由來已久,若是進行改革的話,那麼肯定會牽扯到整個大明官場。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人數最多的南方系官員,而他身爲南方官員之首,自然要維護自己一方的利益,但是身爲大明的首輔,他也希望可以徹底革除大明官場上貪腐之風,這不但是對大明來說是一件好事,對於他這個首輔來說。同樣也是一件留名清史的好事。
也正是楊廷和的這種矛盾心理,所以對於周重在改革前做的一些準備,楊廷和一直都是報着公事公辦的態度,即不阻攔也不大開綠燈,有了問題他也同樣會提出異議,而這也正是周重想要的。所以到現在爲止,周重與楊廷和並沒有因爲改革而發生太大的矛盾。
今天周重忽然將五大閣臣都召集到他這裏,楊廷和就已經有了一種預感,只是之前周重沒有明着表示要改革時,他還可以用中立的態度不偏不倚。但若是周重正式公佈大明進行改革,那麼他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而是必須加入一個陣營,要麼是像楊一清和王守仁那樣,徹底站在周重那邊,要麼就是像李東陽和所有南方系官員希望的那樣,對周重的改革加以抵制。
楊廷和心中矛盾重重,周重在講話之前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經看出了楊廷和的糾結,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今天請大家前來,主要商議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陛下親征遼東的事,不知各位對此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聽到周重提到正德親征遼東的事,所有人都看向王瓊,畢竟他不但是內閣大學士,同時還兼任兵部尚書,所以這種軍事的事情他最有發言權。
只見王瓊清咳一聲,站起來開口道:“啓稟監國,現在陛下率領的南路軍,以及遼東都司率領的東路軍都已經集結完畢,另外後勤方面也沒有任何問題,可以說兩路軍隨時都可以發起進攻,只是按照之前制定的計劃,這次對朵顏三衛之戰還是以招降爲主,所以在發起進攻之前,禮部已經派出使者去了朵顏三衛,希望可以說服朵顏三衛直接歸附,不用再起刀兵,畢竟只要戰事一起,不但會有無數的將士戰死,另外也要花費大量的財力物力。”
向朵顏三衛派遣使者這件事,周重也知道,畢竟朵顏三衛本來就是大明與韃靼之間的牆頭草,若是能夠用使者說服對方再次歸順的話,那也是一件好事。
“王大人,以你之見,朵顏三衛會不會被我們的使者說動,從而脫離韃靼倒向我大明?”周重沉思了片刻開口問道,王瓊雖然人品有問題,但才幹卻可以稱的上是大臣之首,否則也不會和于謙、張居正一起被稱爲大明三重臣了。
聽到周重的這個問題,王瓊略一沉思就立刻回答道:“啓稟監國,若是放在以前,朵顏三衛很可能會被使臣說動,從而再次歸順我大明,但是以前的歸順都只是名義上的,我們大明並不會插手朵顏三衛的內政,但是這次我們不但提出要讓對方歸順,而且還提出接管對方的軍隊,然後派駐官員管理,如此一來,花當那些部落頭人的權力就會被架空,以花當此人的性格,必定不會同意我們大明提出的條件,所以此一戰恐怕在所難免!”
周重和其它內閣大臣聽到王瓊的分析,也都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這次之所以對朵顏三衛用兵,爲的就是將其完全收服,然後招募三衛的蒙古人,再加上漢人組建一支漢蒙騎兵,做爲日後入侵草原的主要力量,所以自然不可能放任朵顏三衛自治,必須完全把朵顏三衛納入大明的統治之內,這個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對方必須不會輕易答應,因此大明只能用戰爭把對方打痛打傷,打到對方不得不同意爲止。
“即如此,那就只能打了,不過這次我們出動十五萬大軍,這是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如此多的軍隊,幾乎可以將朵顏三衛滅族了?”這時楊廷和忽然提出自己的異議道,朵顏三衛只是一個牆頭草,對付這樣的部落,只需要幾萬人就行了,現在王瓊一下子調集了十五萬人,這在楊廷和看來,簡直就是浪費。
“楊大人不要太小看了朵顏三衛,這些年他們一步步的蠶食遼東,實力早已經非昔日可比,三衛的總人口也增加了數倍,初步估計也應該在五十萬以上,想要征服這樣的大部落,十幾萬人還算是少的,而且遼東都司那邊的五萬倭人僕從軍並不僅僅要對付朵顏三衛,他們最重要的任務是對付建州衛的那些女真野人。”沒等王瓊開口,周重就替他回答道。
“可是朵顏三衛本來就是草原人,常年居無定所,若是現在大軍壓境,他們看到打不過,再帶着人向北逃竄怎麼辦,畢竟他們本來就生活在松花江的上游區域,再回到祖地也不是什麼難事?”楊廷和再次提出自己的異議道。
“楊大人所講的雖然有這種可能,但事實上卻行不通,首先朵顏三衛之所以南下,除了貪圖南方草原的豐美外,最重要的是這些年北方越來越冷,草原人幾乎每年都會在冬天被凍死一大批,所以朵顏三衛纔會拼命的南遷,不過在他們離開後,原來屬於他們的草原就已經被別的蒙古部落佔據,他們想要回去的話,恐怕只能與那些蒙古部落開戰,到時就是滅族之戰,比投降我們大明更加可怕!”王瓊這個兵部尚書的確十分稱職,竟然對草原上的事情瞭若指掌。
“說的好,朵顏三衛沒有退路,我們派出十五萬大軍,一方面是顯示我們的大明的軍威,另外一方面也是讓朵顏三衛看到我們收復遼東的決心,相信只要朵顏三衛在開戰之後佔不到便宜,應該就會認真考慮歸順的事情了。”這時楊一清也開口補充道,他文臣中唯一一個能夠獨力帶兵打仗的人,而且當初在寧夏時,他就對草原上的形勢十分了解,遼東的形勢雖然與寧夏不同,但道理卻是相通的。
楊廷和聽到這裏,終於也沒有了異議,接下來周重又與王瓊、楊一清討論了幾句,這才把遼東的事情放在一邊,開始講起第二件事,這也是周重今天召集大家來的主要原因,同時也是楊廷和最擔心的事情。 不一會的功夫,外面等候的嚴嵩也來到了這個小房間裏,說起來這段時間中央銀行可謂是出盡了風頭,經過中央銀行的整合後,全國各地的商業銀行全都煥然一新,吸引不少人將錢財存入銀行之中,另外銀行發行的鈔票也被越來越多的人接受,每發行一兩銀子的鈔票,就相當於爲國庫增加了一兩的收入,也正是有了這些收入,周重纔敢大膽的對草原實施經濟與軍事的雙重入侵,否則只靠大明原來的國庫,支持這樣的行動還是十分吃力的。
在座的楊廷和等人都認識嚴嵩,只見對方進來向他們行了一禮後,這纔開口介紹道:“各位大人,現在銀行經過這段時間的發展,已經將十四錢莊完全變成新式的銀行,而且這些銀行都受到中央銀行的監管,之前朝廷通過這些銀行發行了鈔票,除了個別地區外,大部分地區已經有鈔票在流通,而且這些銀行的分行也遍佈整個大明,每個州府都有銀行在運營,甚至有些大一些縣城也同樣有銀行,相信過不了幾年,大明的縣城一級也都會有銀行!”
聽完嚴嵩的介紹後,楊廷和等人都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本來不少官員還對朝廷開辦銀行有些異議,認爲這是在與民爭利,甚至丟了朝廷的臉面。不過隨着中央銀行發揮出它的作用,大明的貨幣開始規範起來,商品流通速度也越來越快,朝廷的稅收同樣也忽然出現一個大增長,這些都是銀行的功效。所以現在大部分的官員都已經認可的銀行這個新生事物。
周重聽完也同樣滿意的一笑,銀行是整頓吏治的利器之一,現在銀行做好了準備,接下來也就該進入正題了。王瓊等人也都明白周重讓嚴嵩進來介紹銀行的原因,因此一個個都是坐在那裏微笑,唯獨楊廷和雖然猜到周重要做什麼。但他卻不知道周重要具體怎麼做,更不知道銀行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自強人生系統 “不錯,現在銀行的發展已經達到了本王之前預期,那麼接下來也就可以開始整頓吏治的第一步,現在本王宣佈,日後大明所有官員俸祿的發放。全都由銀行代爲發放,朝廷會把他們的俸祿存入銀行之中,到時官員需要親自去銀行去取。”
周重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對於官員的俸祿,自從建國之初到現在都沒有漲過,可是現在大明物價早已經不是建國之初的那樣,所以本王已經命人考覈了物價。重新制定了各級官員的俸祿,比之前的俸祿要高上不少,足夠官員過上體面上的生活,不過若是日後再有人敢貪墨的話,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氣了!”
聽到周重的這些話,王瓊等人早都有心理準備,所以表現的倒也很是平靜,不過楊廷和聽到這裏卻是臉色大變,當下站起來道:“監國,此事老臣覺得不妥。大明官場上習氣早已經形成多年,非是幾道法令就可以清除的,所以還請監國大人三思而行啊!”
“首輔大人所說的本王自然明白,不過也正是大明官場上積弊已久,所以纔要用這種雷霆手段才能清除。從今日起,都察院都御史與內閣大學士品級相同,各地監察御史品級從正七品提升爲從五品,錦衣衛暫時歸都察院節制,若是各地的監察御史發現有官員貪污受賄,可以直接命錦衣衛將其抓獲送入京城,由刑部親自審問!”周重語氣森嚴的再次開口道,他的岳父王倫已經升任左都御史,另外還有一位右都御史,兩人在事前已經被周重提前告知,所以聽到這些並不感到意外。
楊廷和聽到周重的這些話卻是臉色大變,都察院本來就有監察天下百官的職能,大明對都察院也尤爲重視,除了京城的都察院裏的御史外,各地又分爲十三道監察御史,加起來共有上百人,這些御史雖然品級不高,但手中的權力卻是極大,只是御史只能監察和彈劾,並沒有直接抓人的權力,現在周重提高了監察御史的品級,又讓各地的錦衣衛聽從監察御史的命令,如此一來,這些監察御史手中的權力就太大了,再加上能坐上御史的位置的人大多都是又臭又硬,把名聲看的比任何東西都重,現在這些人手中有了抓人的權利,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貪污而落網。
不過還沒等楊廷和出言反對,接下來周重再次提出幾條改革的方案,比較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打破官員與小吏之間的壁壘,允許小吏升任爲官員,而且日後無論是通過科舉的進士還是國子監裏的生員,他們都需要在地方上擔任一定年限的小吏,只有在小吏的職位上做的合格了,纔可以由小吏提升爲官員。
除此之外,周重還提出擴充戶部的稅務司,不但在各州府設立稅務部門,甚至連縣一級也要設立專門的稅務司,日後大明的稅收都將收這些專門的稅務司收取,不再由當地的官府代爲徵收,而且稅務司還將與銀行掛鉤,收到的稅收全部存入銀行,同時稅務司也要受到監察御史的監管,可以說在這種監管之下,當地的官員基本沒什麼機會再接觸最容易發生貪污的稅收,至於地方官府平時所需的財務,則必須上報給州府,州府雖然可以做出決定,但事後必須上報朝廷備案,誰批准的誰負責,雖然過程繁瑣了一些,但卻可以加強中央對地方的監管。
周重講話的速度很快,而且不時將一些事情吩咐給一些人負責,比如銀行方面由嚴嵩來負責,都察院則由王倫負責,戶部的稅務司則由張彩去負責,這些人事先都已經被周重單獨叫過去商議了好長時間,所有分歧和細節都已經補充完畢,所以都答應的十分乾脆,這也讓楊廷和根本沒有任何插嘴的機會。
一直等到周重把所有關於整頓吏治的事情吩咐完畢後,楊廷和這才終於有機會站起來道:“監國,大明官場上雖然有些弊端,但卻不可操之過急,還望監國以大局爲重,萬不可貿然行事啊!”
“首輔大人多慮了,對於整頓吏治這件事,本王早已經思慮多時,爲此也做了無數的準備,斷然是不會失敗的!”周重十分自信的道,在正德沒有去宣府之前,他就已經開始爲改變大明現狀做準備了,現在總算是到了實際實施的時候,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棄。
“這……”楊廷和看到周重臉上的堅決之色,又看了看周圍的焦芳、王瓊等人臉上的自信,這讓他也不禁暗歎一聲,自己之前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的,只是事到臨頭,卻還禁不住有些慌張,畢竟想要將大明的積弊一掃而空,這不但需要超人的才能,同時也需要超凡的決心,自己並不具備這樣的才能和決心,也許眼前這些人真的會給大明帶來一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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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即如此,老臣也再無可言,只希望監國以大局爲重,萬不可操之過急,另外上天有好生之德,望監國體察天心,能夠少造一些殺戮!”楊廷和說完這句話後,臉上忽然露出一種灰敗之色,因爲他知道若是按照周重這種雷霆手段整治官場,恐怕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爲伸了不該伸的手而犯罪,到時爲了威脅其它官員,周重肯定會從重處置,恐怕到時大明會人頭滾滾,這也許是大明自立國之後,官場上最大的一場殺戮了。
楊廷和的猜測的確沒有錯,周重想要推行改革,首先要整頓吏治,而這事關所有大明官員的利益,所以在推行之初,肯定會遭到強大的阻力,只是對於這些,周重早就做了心理準備,所以當他整頓吏治的幾項改革在幾天後開始實施時,哪怕是每天朝堂上有無數的官員反對,但周重卻都是冷着臉絲毫不退讓,直到這時大部分的官員才發現,平時這位笑呵呵沒有絲毫架子的趙王,其實比皇帝陛下要強硬的多。
周重想要讓改革順利的推行下去,自然不可能讓朝堂上一直這麼吵下去,所以在幾天之後,周重就開始了自己的反擊,先是朝堂上那幾個反對最爲激烈的大臣貪污腐敗的事情敗露,而且人證物證確鑿,結果這些人全都被抓進大理寺待審。這些可不是周重的栽贓陷害,而是確確實實的真事,其實說起來大明的官員就沒一個是乾淨的,只要是認真查起來,哪怕是楊廷和這個內閣首輔都有罪,關鍵是周重願不願意去查? 周重以雷霆手段整治了幾個反對最爲激烈的大臣,而且下手很重,按照錦衣衛查到的罪名,這幾個官員就算是不死,最後也別想在官場上混了,這讓那些反對改革的官員們都是齊齊的打個寒顫,畢竟他們自己也知道,自己同樣經不起查,若是再反對下去,恐怕周重會一路查下去,結果到時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落到同樣的下場。
人都是自私的,特別是官場上的官員,他們大都是經過多年的寒窗苦讀,然後在官場上辛辛苦苦的熬資歷,最後好不容易纔有今天的名望和地位,他們不會輕易的放棄,所以當看到那幾個出頭鳥被周重打掉後,一個個都縮回了腦袋,只不過表面上他們雖然不反對了,但是暗中卻依然頑強的阻撓幾項改革的實施,特別是地方稅收從地方官府的職能中剝離,然後由完全不受當地官府節制的稅務司接管這件事上,更是受到無數地方官員的阻撓。
對於大明官場上的反應,周重也早有預料,所以根本不爲所動,先是從最容易的官員俸祿完全由銀行發放這件事上入手,這件事是周重準備最爲充足的,再加上官員的俸祿被大幅度上調,所以相當一部分官員還是十分歡迎的,畢竟官場上的官員也並不是人人都想做貪官,大部分都是被微薄的俸祿,以及官場上的風氣所逼,現在周重給了他們一個重新的選擇,因此不少人都對這項政策十分歡迎。
當然也有官員不願意從銀行領取俸祿,雖然俸祿增加了不少,但他們的收入卻變成公開透明的了,每個月的收入都有定數,而且周重已經暗中讓人給所有官員都打了預防針,以前官場上的貪污受賄也就算了,他不會再追究,但若是拿着豐厚的新俸祿,卻還要做那些貪污受賄之事,那就不要怪周重心狠手辣了,大明的錦衣衛已經四處出動,得到足夠財政支持的錦衣衛已經恢復了明初時的活力,現在就等着官員們犯錯,他們好藉此立功。
周重這一明一暗一軟一硬的策略,的確起到不少作用,特別是錦衣衛的惡名在官場上還是十分有威懾力的,畢竟當年在太祖和成祖朝時,錦衣衛的爪牙四出,朝堂上的大臣個個都是朝不保夕,生怕哪天會被錦衣衛衝到家裏,那時的錦衣衛簡直就是死神的代名詞,只要是和他們沾上關係,最後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這些年的錦衣衛雖然不得當年的威風,但當年的yin威依舊沒有消除,現在周重明顯是想再次恢復錦衣衛的實力,以此來震懾官場,再加上增加俸祿的舉動,如此恩威並重之下,除了少部分人外,大部分官員都開始老老實實的做官,以前不該拿的現在自然也不敢再拿,當然這也並不意味着他們日後會做一個清廉的官員,一切都還要看周重能否把這種監督持續下去,否則若是沒有人監督的話,這些人很快就會舊態復萌。
相比之下,銀行發放官員俸祿的事情只是小下,其它的幾項改革卻是一項比一項困難,而周重是個喜歡先易後難的人,所以在解決了官員俸祿這件事後,接下來就是提升都察院的職能,將它做爲大明監察百官與地方的主要機構。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明太祖朱元璋對於下面的百官也同樣十分不信任,特別是對於貪污腐敗之事,更是深惡痛絕,所以大明的官方機構中,具有監察百官功能的都察院就被安排了十分重要的任務,這點從御史的人數就可以看出來,比如以前的唐宋之時,御史只有幾個到十幾個不等,但是大明的御史卻達到了驚人的一百多人,又將全國分爲十三道,每道都設立道監察御史,雖然這些御史的品級只是七品,但他們的權力卻是很大,職務也遠比以前要繁重的多。
不過大明的都察院雖然比唐宋時的規模要大,但是對於周重這個後世穿越而來的人來說,卻還遠遠不夠大,畢竟按照後世三權分立的政治結構,督察院就是執掌着其中的司法權,政治地位十分特殊,至少也要與內閣平行,現在內閣掌管着立法與行政,周重根本沒能力,暫時也不打算分開,但具有監督職能的司法權必須要從大明朝堂獨立出去,只有這樣,司法的執行纔不會受到行政的干擾,儘可能的避免腐敗的發生。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周重在忙完了官員俸祿的事情後,第一件事就是提升都察院的地位,本來都察院的最高升官有兩個,分別爲左、右都御史,都是正三品,比之內閣大學士的正一品差着不少,所以周重就在左右都御史之上,又設立了一個總都御史,成爲都察院的首官,品級與內閣大學士相同,而且總都御史只能由皇帝任免,其它任何人都無權指責總都御史,另外左右都御史和副都御史的品級也有所提升,這使得都察院的官員品級一下子上升了一個臺階。
不過想要提升一個政府機構的地位,光是官員品級的提升是遠遠不夠的,必須還要有相應的實權,周重按照大明的政治結構,正式將大理寺與刑部劃歸都察院管轄,這兩個機構是大明最主要的刑事機構。
以前與都察院一起並稱爲三法司,其中刑部主要決斷天下案件的審判,大理寺則主要負責對一些冤假錯案的駁正與平反,而都察院不但有監督之職,同時對一些案件擁有專斷之權,相當於大明的最高法院,一般都察院定下的案子,幾乎不太可能翻案。
以前都察院與大理寺、刑部並沒有直接的統屬關係,不過現在周重卻把都察院直接提升成爲大理寺與刑部的上級機構,日後大理寺與刑部也同樣從大明的行政機關中獨立出去,除了都察院之外,不再受任何的管轄。
除此之外,周重爲了能夠讓都察院更好的監察全國百官,特意把錦衣衛也暫時歸入都察院的管理之下,如此一來,錦衣衛的情報機構也就能夠爲都察院所用,這一明一暗兩個監察機構聯手,所產生的能量可謂是十分恐怖,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只要周重願意,他可以最短的時間內將一個官員的底細查個清清楚楚,甚至連前天對方吃的什麼飯都一清二楚。
https://ptt9.com/36009/ 當然了,錦衣衛歸入都察院的管轄,這僅僅是權宜之計,等到日後周重將吏治整頓完成後,錦衣衛就會脫離都察院的管轄,至於對於日後錦衣衛的歸屬,周重也已經有了打算,那就是將錦衣衛打造成一個專業的情報機構,只負責情報的獲取和收集,但卻不能像以前那樣擁有抓人和刑訊的權力。
短時間內,都察院就已經擁有了與其相匹配的權力,在這種巨大的權力下,京城和各地的御史們也紛紛開始了轉變角色,行使自己的職權。特別是地方的監察御史,他們要把司法這一塊從當地官府手中搶過來,畢竟這已經是他們都察院的職責,當然了,那些地方官員肯定不願意看到自己手中的權力流失,所以這其中就引起不少爭鬥,不過監察御史本來就比較強勢,又有錦衣衛這羣爪牙相助,各地的官員很少難能夠爭的過監察御史,而且就算他們暫時保住了權力,日後的都察院也不會放過他們,所以還不如乖乖的交出來。
不過在都察院轉變的過程中,也出現了不少問題,最主要的就是都察院的那些御史身上,有些御史的能力不足,無法跟着都察院的轉變,對於這些人,周重只能無奈的將其調離都察院,然後從大理寺和刑部抽調得力的人手補充進來,另外還有一些地方的御史與當地官員狼狽爲奸,根本不重視朝廷的法令,更不可能賣力爲朝廷效力,對於這些人,周重自然是毫不留情,甚至在整頓吏治之初,第一批殺的官員就是這些御史。
都察院想要完全轉變成周重希望的那個獨立的司法機構,肯定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過在周重將刑部與大理寺,以及地方的司法機構完全劃歸都察院之後,整個都察院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獨立性,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有監督百官的職能,如此一來,一個獨立監督大明行政權力的機構就完成了,而且正在行使着它的職能,這爲周重整頓吏治也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
都察院的變動雖然牽扯到整個大明的權力機關,但是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一來都察院的權力本來就比較大,二來都察院本身也從中得利,所以都察院中的官員都對周重極其的支持,有了這些人支持,推動這項改革也就容易多了,至於另外一些官員的反對,自然有都察院的官員與他們打嘴仗,不過接下來的兩項改革就十分麻煩了,甚至讓周重也爲之十分頭痛。RS 官吏兩個字一般都是合起來用的,但其實它卻是代指兩種人,第一個就是官員,第二個則是小吏,雖然這兩種人在普通百姓看來,可能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但其實彼此之間卻有着巨大的鴻溝。
官員是由朝廷任命的,在吏部有着正式的官籍,而小吏則是官員僱傭而來的人員,平時幫助自己處理一些公務,用後世的話講,官員就是朝廷的正式員工,而小吏則是臨時工,而且這個臨時工的工資還必須由僱傭他們的官員私人出,這也是爲什麼官員們平時的開銷那麼大的原因之一,畢竟他們不但要養活自己一家,還要養活手下的一批小吏,若是再加上平時的應酬與禮尚往來,那開銷可就更大了。
大明的官員主要分爲兩種,第一種就是通過科舉進入官場的,這種官員可以說是根正苗紅,日後有着很大的升遷空間,第二種則是國子監提供的生員,他們畢業後也可以做官,但前途卻不像科舉官員那麼光明。
除了上面兩種之外,另外還有其它的途徑,比如祖上的蒙蔭,皇帝的特賜,甚至還有一些小吏因爲做的出色,同樣會被提拔爲官員,但這種情況極爲少見。後世的臨時工乾的時間長了,再找一下關係送些禮,還是有可能轉化爲正式工的,但是大明的這些臨時工卻比較悲催,一般人來說,小吏極少能夠被提拔爲官,大部分人都是一干一輩子,甚至他們死後,兒孫也會接他們的班繼續做,有些衙門甚至出現子孫三代同時爲吏的情況。而且小吏就算是成爲官員,也只能是低級官員,在官場上也很受歧視,根本不能與正途出身的官員相比。
小吏在地位上雖然不如官員,但你卻不能小瞧他們。要知道大明的官員與小吏的數量是不成比例的,比如一個縣城裏,真正的官員只有三個,分別是知縣、主薄和縣丞,除了這三人外,衙門裏的其它人都屬於小吏。可以說這些小吏纔是衙門裏真正的主事人,再加上有些小吏幾代在衙門裏做事,積累了龐大的人脈和豐富的經驗,有時甚至連新調去的官員都要巴結這些小吏,否則他們根本就在當地呆不下去,由此可這些小吏的能量。
不過也正是這些小吏們升遷無望。一輩子都只能呆在原來的位置上,如此一來,小吏們也就沒有了對前途的追求,剩下的也就只有對錢財的追求,這也形成了大明的衙門有理無錢莫進來的現象,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需要花錢在衙門上下打點。只要是用錢打通關節,那麼就算是不合理的事情也會變得合理。
這些小吏本來就不屬於大明正式編制,他們的俸祿也是由僱傭他們的官員私人提供,以前大明的官員俸祿極低,所以他們能夠拿到的俸祿自然也不多,甚至連養家都不夠,如此一來,這些小吏就只能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撈錢,可以說大明官場的腐敗,就是從這些小吏們開始的。後來那些官員才或主動或被動的也被拉下水,於是形成了大明官場上無人不貪的奇觀,甚至這種現象也一直延續了幾百年,直到後世也依然存在。
也正因爲如此,周重想要整頓吏治。自然不能只把眼光放在官員身上,最重要的還是對下層的小吏們的改革,而想讓這些小吏們不貪,最重要的就是讓他們看到升遷的希望,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有少數極爲優秀的小吏,才能夠被提拔爲官,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周重就提出了打破官與吏之間的壁壘,日後只要考覈達到一定成績,並且通過都察院考覈的小吏,按律都可以被提拔爲官。
除此之外,周重還徹底廢除了小吏與官員之間的共生關係,畢竟小吏們的俸祿都是官員私人提供的,如此一來,這些小吏就像是官員的家僕一般,甚至還會被官員隨意的解僱,這樣一來,小吏受到官員的節制也就太大了,於是爲了解除小吏依附官員而生的情況,周重再次規定小吏的俸祿也將朝廷提供,每個職位都有相應的俸祿,而且與官員一樣,都是由當地銀行代爲發放。
小吏們有了升遷的希望,而且想要升遷,就必須表現的足夠優秀,這樣一來提高了小吏的工作積極性,也能讓他們自我約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撈錢,畢竟都察院可不是擺設,想要通過都察院的考覈,只靠作假根本不太可能。
另外小吏的俸祿也由朝廷統一發放,這讓他們擺脫了官員的控制,成爲官場上的一股新生力量,另外爲了提高小吏們的整體素質,周重還規定無論是科舉還是國子監出來的生員,都必須在地方上從小吏做起,這樣一來,即可以提高小吏的整體素質,也可以增加這些人的官場經驗,不會像以前那樣根本不懂得如何施政。
周重這些關於小吏們的改革,自然得到所有小吏的支持,畢竟只要是人,都有上進的慾望,特別是身處官場上的小吏,更是明白一個官身是如何的重要,以前是可望而不可及,現在周重的改革卻讓他們所有人看到希望,所以這些小吏自然都是舉雙手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