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間本來就不大的臨時卧室瞬間就擠進兩個大男人一個輪椅,顯得有點擠。
「我看見他在安默拉門口鬼鬼祟祟。」傑拉爾德一口咬定。
於是蓮恩把凌厲的目光投到南十字星身上。
安默拉在人群後面聽了半天,她比較好奇的是這些人怎麼知道她房間在這兒的。因為昨天她比所有人都回得晚,按理說應該沒人看見她進房才對。
南十字星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說辭:「都說了我準備跟她問個好,然後道別……」
「你可以直接走,反正她不在乎。」蓮恩聽了這話倒是很高興。
「我想……」南十字星看了一眼英格蘭姆,皺眉把話咽回去。
「你想什麼?」蓮恩生怕他反悔,直接拔劍上前,挑開傑拉爾德的劍,「現在就走,他們誰攔你,我就捅誰。」
「我想跟她談點事情。」南十字星終於變了個說法,他後面英格蘭姆笑出聲,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傑拉爾德也不樂意了:「他直接拿著匕首在安默拉門口徘徊來徘徊去的,一看就沒安好心,不能讓他見……」
「我看見他在安默拉門口鬼鬼祟祟。」傑拉爾德一口咬定。
於是蓮恩把凌厲的目光投到南十字星身上。
安默拉在人群後面聽了半天,她比較好奇的是這些人怎麼知道她房間在這兒的。因為昨天她比所有人都回得晚,按理說應該沒人看見她進房才對。
南十字星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說辭:「都說了我準備跟她問個好,然後道別……」
「你可以直接走,反正她不在乎。」蓮恩聽了這話倒是很高興。
「我想……」南十字星看了一眼英格蘭姆,皺眉把話咽回去。
「你想什麼?」蓮恩生怕他反悔,直接拔劍上前,挑開傑拉爾德的劍,「現在就走,他們誰攔你,我就捅誰。」
「我想跟她談點事情。」南十字星終於變了個說法,他後面英格蘭姆笑出聲,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傑拉爾德也不樂意了:「他直接拿著匕首在安默拉門口徘徊來徘徊去的,一看就沒安好心,不能讓他見……」 183、病危
文森特遇刺這個消息已經讓安默拉非常憤怒了,更別提普朗曼還罔顧他的生命安全直接把他跨洋送過來。
安默拉還從來沒聽過有哪個指揮官能在天空要塞裡面遇刺的,歷史上有膽子對抗指揮官級魔導師的刺客,都會選在他們離開天空要塞的時候動手。天災、夢魘又是聯合軍團,兩個天空要塞都握在文森特手裡,世界上到底還有什麼力量可以傷到他?
她跟著克洛寧走出門外,看見外頭一群圍觀的獸人和神,於是她口氣很不好地說:「看什麼看,是想上實驗台嗎?」
這群烏泱泱的人和神在三秒之內就散乾淨了,英格蘭姆已經回房休息,南十字星早就告別離開,外面瞬間只剩下奧里維、傑拉爾德、蓮恩。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奧里維.狗腿地問,他知道只有多討好安默拉才能在這群大人物手下活久點。
「回自己房間。」安默拉看也沒看他一眼,徑直跟克洛寧往外走。
「他在核心實驗室,波文先生已經做過應急處理了。」克洛寧給她開門,外面停好了車,顯然他提前做好了安默拉的出行準備。
安默拉火氣蹭蹭地往上漲:「他做應急處理?那送文森特回來的那群人做了什麼,看戲?把送他回來的船或者飛行器都給扣下。」
「已經離開了……」
克洛寧話還沒說完就被安默拉打斷:「那你還在這兒幹嘛?去攔截,然後扣下!」
克洛寧知道現在不好跟她講道理,於是連忙下車,派遣有翼獸人和飛行部隊去追普朗曼的飛行器。
安默拉獨自乘車到了核心實驗室,小波文和班傑明都在。原本班傑明是在波文港那邊工作的,一直以來也深入簡出,很少跟安默拉聯絡。昨晚小波文連軸轉了這麼久,感覺實在是有點扛不住,於是把他從波文港調回來,沒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情況如何?」安默拉一邊換白色實驗服一邊消毒。
「這……」小波文猶豫了一下,感覺到安默拉要殺人的視線,剩下的話立刻不敢再藏,「情況比較危急,當時他身上沒有任何防護式,連中三槍,三槍全是要害。」
「冷兵器還是熱.兵器?」安默拉戴手套的動作在聽見「槍」這個詞的時候頓了一下,但是很快恢複流暢。
「魔導制式。」果然,小波文給出了她意料之中的可怕答案。
安默拉點點頭,處理好穿戴后才接近實驗台——當然,它現在已經被小波文改造成手術台了。文森特全是赤.裸地躺在上面,靠近胸腹處的三個創口一覽無餘。這三個創口位置接近,不知道是連刺三下還是刺了一下發現不足以致死後又補了兩下。小波文他們已經對創口形狀、大小等數據進行過分析,確定是由翡翠聖槍的魔導制式造成。
小波文控制細長的管子接入文森特的身體,測量儀一遍遍刷新著他的生命數值。
班傑明坐在手術台旁邊,正在操作幾台複雜的維生儀器。這些儀器本來是為英格蘭姆準備的,沒想到先給文森特用上了。
「雖然數據穩下來了,但是他並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班傑明一看安默拉走過來就立刻說,「我們需要讓他保持清醒,對於一個魔導師而言,沒有什麼比自身意志更重要的。」
安默拉湊上去看那些數據,身邊的小波文解釋道:「他應該是失去意識了,否則不可能連個維生魔導式都不給自己用。」
「失去意識?」安默拉擠出一絲冷笑,「這叫心死。」
世界上當然沒有什麼人可以在整整兩個魔導軍團的保護下傷害到文森特,除非他自願這麼做。而除了卡特里娜,世界上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讓文森特在中了一槍的情況下湊上去接剩下兩槍。他這種視榮耀高於一切的軍人都可以為卡特里娜背信棄義叛國叛家了,一條命算什麼。
到底是年輕,還有力氣為愛情生生死死糾纏不休。
安默拉在心裡這麼說的時候,忽然看見玻璃櫥窗上自己的面孔。
不也很年輕嗎?年輕到說年幼也不過分。
安默拉嘆了口氣,臉色稍稍平緩:「我處理魔導能量殘餘,你縫合創口。」
她沒有展開施法平台,因為她那個施法平台一展開,旁邊兩個人都坐不下去了。她借用了實驗室的魔導系統,開始清除那些阻止傷口癒合魔導能量。她現在算是對所有魔導體系都有涉獵了,而身後那個具象化施法平台甚至是自成體系,但她在普通魔導系統上還是只能用根源體系。
所幸她對根源體系的了解也很深,清除卡特里娜留下的一點點痕迹對她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需要輸血。」班傑明緊張地擦了擦頭上的汗。
因為文森特沒有用魔導式進行造血,所以現在只能找人輸血。安默拉不敢給他輸,星墓鑰匙在她血肉里,到底有什麼變化還沒分析清,萬一把他輸死了呢。剩下班傑明和小波文……
「不匹配。」
安默拉監視著生命數值,沒好氣地說:「那就去找匹配的啊,別告訴我是稀有血型。」
「不是……但是……」小波文一緊張就結巴。
班傑明只能替他說:「造血能力受限,輸了也是緩一時,還是得把他弄醒。」
「那就先緩一時,我倒是不介意把他當吸血鬼養著。」安默拉平淡地說。她直接用醫療魔導式接管了另外兩人恢復創口的動作,那幾個恐怖的空洞周邊長出肉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她用神恩復活幾個人都沒問題,更不用說救一個文森特了。
真正有問題的還是他跟卡特里娜。
「是,那我們……」小波文緊張地低著頭,恨不得把頭塞進地下。
「快點去。」安默拉趕人。
等實驗室只剩下她和文森特了,安默拉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導管斷開。
「夠了吧。」她盯著文森特不耐煩地說,「你到底要怎麼樣?」
文森特沒有動靜。
安默拉從外面的換衣櫃里取出一件白色實驗服蓋在他身上,惱怒地說:「起來給我把褲子穿上。」
這時候文森特臉上才泛起一點微不可見的紅色,他艱難地睜開眼,伸手扒拉了一下那件實驗服,蓋住關鍵部位后就沒再動彈了。
「卡特里娜怎麼跑你那兒去的?她不是在奧蘭嗎?」安默拉痛苦地揉了揉眉心,直接坐在實驗台邊緣,「發現她行蹤異常后,你為什麼不通知我一下?」
文森特微微喘息,還是一副說不出話的虛弱模樣。
安默拉更不高興了:「她這可算是叛了,你要麼解釋清楚,要麼直接跟她一起滾。」
等了一會兒,文森特似乎已經給自己建立好維生魔導式了,他聲音沙啞地開口:「她不對勁。」
廢話,她正常狀態下會偷偷潛入指揮艙給你三槍嗎?
「具體點。」安默拉沒給他好臉色。
「我懷疑是教廷的人控制她這麼做的。」文森特喘著氣說。
當然,這個懷疑也是在被捅了之後才懷疑的,要是被捅之前就有所懷疑,他肯定不會站那兒給她捅了。文森特對神源系統了解最少,而安默拉當時又不在場,不然還可以辨別一下。
從之前的聯合軍演就能看出,奧蘭神聖帝國跟聖蘭斯卡特始終是一條心。普朗曼聯合軍進攻聖蘭斯卡特邊境,他們派人暗殺指揮官也說得過去。安默拉老早以前就把卡特里娜這樣的關鍵人物派往奧蘭教廷談判,等戰爭打起來,文森特介入邊境戰爭,她自己又去十多年前兜了圈,直接把這事兒給忙忘了。
真要算起來,大家都有責任。
想到這裡,安默拉也不好太為難文森特。畢竟他為自己挨了三槍,喜歡的人又被奧蘭控制住,這傷身又傷心的,躺病床上賴一會兒就賴一會兒吧。
「你還能回去指揮嗎?」安默拉問。
文森特頓時睜大了眼睛:「不是吧?我都這樣了你還不給放假……」
「能還是不能?」
文森特看著她,模樣有點可憐:「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想啊。」
安默拉冷冷地俯視他:「以前聖蘭斯卡特會因為指揮官個人情感問題准假嗎?」
「我還有健康問題……」
安默拉思索了一下,看他這個脆弱的精神狀態也確實不好再回去進行高強度工作,於是說:「那行,你跟我去趟奧蘭,徹底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真的?我們現在動身?」
文森特激動地直起身子,差點把坐在實驗台邊緣的安默拉掀下去。幸好安默拉反應快,反手揪住那件蓋在他身上的白大褂,文森特眼見衣服要掉,一把就將她推開了。
正好小波文提了血袋進來,看見這幕先是一愣,然後心裡閃過一句「不得了啊,安默拉不會是猥褻死人結果把人氣活了吧」。
*
前往奧蘭「度假」的消息瞬間傳遍了角斗場地下十五層。
傑拉爾德倒是很樂意回去看看,蓮恩警惕地表示她也要跟去。英格蘭姆身體不適,不想長途奔波,但是安默拉也不放心把他單獨扔這兒——整個黑塔城能壓得住他的人太少了。
考慮再三,她只帶了奧里維和文森特兩個人去。
傑拉爾德畢竟是奧蘭前聖堂騎士團團長,從立場上來說是偏向奧蘭的,要是安默拉他們在奧蘭搞出點暗殺教皇之類的事情,還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最關鍵的是他暈船。蓮恩最近脾氣越來越差,容易走極端,還是留下來跟傑拉爾德中和一下比較好。只要他們兩個武力值制壓的聖劍在,英格蘭姆也不容易搞破壞。
文森特是一定要帶的,他又不想回普朗曼接手天空要塞,難道把他留這兒一個人發霉長蘑菇嗎?至於奧里維……他沒什麼用,只能說是填補一下物理攻擊力的空缺。
於是安默拉在黑塔城一天安穩日子都沒過,直接就乘上了前往奧蘭神聖帝國的黑船。
下船的地方依然是北方獸人部落的波文港,水路轉陸路,從橫穿冰原,縱跨大草原,一天之內就到了奧蘭神聖帝國邊境。正好最近有不少聖蘭斯卡特戰區難民進入奧蘭境內,出入境管理比平時更好找漏洞,安默拉幾人很快就混進了奧蘭帝國境內。
科托教區,帕拉姆城。
「累死我了……先找個地方住吧?」
一到城區文森特就開始嚷著要休息,奧里維倒是很老實,他估計知道自己叫了也沒人聽。
考慮到文森特是傷員,安默拉只能先緩口氣找地方住宿。她身上所有證件都是齊的,小波文早就通過黑塔城地下渠道準備好了,所以衣食住行應該都不成問題。
可惜事情總不能完全如人所願。
「對不起,房間已經滿了……」接待小姐露出歉意的笑容。
聽了這話,安默拉不由皺起眉。科托教區是所有教區里最偏僻的,而帕拉姆城在這樣一個教區里也只是個不太出名的邊境小城,按理說遊客應該不多,怎麼可能在淡季出現賓館滿客的狀況。
接待小姐解釋道:「是這樣的,最近在進行曙光祭典舉辦區的選舉,科托的名次非常高,很多信徒不遠萬里來這邊禱告。」
曙光祭典是奧蘭神聖帝國五年一度的盛大宗教活動,全世界一大半的曙光信徒都會來參加。這個祭典對於神聖奧蘭帝國不僅有宗教意義,還有很強的政治意義,因為奧蘭教廷改選頻率與曙光祭典的頻率是一樣的,都是五年一次。也就是說,舉辦曙光祭典的教區領袖,很可能就是下一任教皇。
可是下任教皇的大熱門一直都是那幾個中央教區主教啊,比如聖扎迦利、安緹絲姆、納法爾,他們又有軍權又有威望,還深受庇佑十三世信任,怎麼排也排不到科托這種連名字都記不住的小教區吧?
「科托教區的主教是?」安默拉皺眉問道,她說的是普朗曼語,表明自己的遊客身份。
接待小姐用不太熟練的普朗曼語回答:「您不知道嗎?我還以為您也是為了祭典來的呢。最近科托教區換了一位新主教,也正是因為他,科托才成為曙光祭典舉辦區選舉的一匹黑馬。」
「到底是誰?」奧里維好奇地問。
文森特也覺得奇怪,他還挺關心時政的,不可能奧蘭發生這麼大變動都不知道啊。可是轉念一想,最近大陸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他往普朗曼、聖蘭斯卡特邊境放了個戰略級魔導式,然後是索菲亞遇刺「失蹤」。如果奧蘭真的有心把消息封鎖在國內,在外界這麼多干擾信息的情況下,其實也不難做到。
「是阿伯特閣下。」年輕的接待小姐臉上露出敬重又欣喜的神情,「他應教皇冕下的請求,在不久前接任了科托教區主教一職,我們都相信,不久后他將成為庇佑十四世。」
這話在教皇活著的時候說是很不合適的,但由此可見這個阿伯特到底有多得人心。
安默拉跟文森特交換了一個眼神,帶著奧里維離開賓館,乘車前往科托教區中心城市。
「我忘了阿伯特是誰……這個名字我肯定聽過。」安默拉努力回憶著。
「是莫尼諾修道院院長,他已經從教廷的實權職位上退下來很多年了,這個世紀一直在為教廷培養新人,現任的聖殿騎士團團長約書亞就是他的學生。」文森特看起來比她還迷惑,「可是他跟庇佑十三世是一輩人,百來歲了,哪一天猝死都不奇怪,現在庇佑十三世傳位給他有什麼意義?」
「他為什麼這麼有威望?」插話的是奧里維。
文森特逐條分析道:「因為他之前就和現任教皇庇佑十三世一起擔任過中央教區的助理主教,地位非常高,所以他有成為教皇的權威。後來他又去莫尼諾修道院當院長,每年都為教廷輸入一批由他親手培養的神職人員,這些人現在身居要職,都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他有成為教皇的政治資本。另外,他培養的約書亞是現任聖殿騎士團團長,也就是說,他手裡還握著教廷最具代表性的軍權。」
「我不覺得約書亞真的會聽他的話。」安默拉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庇佑十三世應該主要看中了他在教廷高層的人脈,奧蘭現在需要一個經驗豐富而且能真正掌控局勢的領導者。」
「現在我們怎麼辦?」奧里維問的問題都非常樸實。
車停了下來,安默拉回答:「現在先下車,找地方住。」
賓館是找不到了,安默拉偽裝成遊客直接找中介機構聯繫可以暫住的本地家庭。她出手闊綽,和文森特、奧里維站一起就是標準的學生兄妹帶保鏢,很多家庭都樂意接納。
最後她選中了住在中心廣場附近的一家人。因為舉行曙光祭典的時候,游.行隊伍會繞教區一圈,最後回到這裡,然後主教還會在這兒演講,地理位置非常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