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身體,我左右掃視,樓層高兩米五,木梯差不多有四米多長,我連續兩次進入暗道,以此來推算的話,我現在應該是在地下六層,或者七層。
這裏似乎還未裝修好,地上沒有瓷磚,只是簡單將泥土夯實,牆壁也很粗糙。
“這一層應該是煉屍之人後來挖出的,不過……”我盯着泛白的牆壁:“怪了,土牆沒有刷白漆,爲何還是淺白色的?”
我走到近處,想要伸手觸碰牆壁上的泥土,女孩鬼魂忽然橫在我和牆壁中間,她搖了搖頭。
“不讓我碰?”女孩越是攔着我,我就越好奇。
“醫院裏爲什麼都是白色的?秀場給我的這個提示還真是貫穿始終,可惜太難破解了。”女孩的行爲定然有她的原因,我暫時還不想跟她鬧翻,收回手指,遠遠避開她的目光後,才偷偷拾起一塊石子扔到牆壁上。
石子碰在牆壁上發出一聲輕響,隨後泛白的牆壁竟好似鬆開的線團般,從牆體深處涌出根根細絲。
我目不轉睛盯着牆體,那些細絲我之前在車池莉的屍體上見過,當我將符籙貼在車池莉腦袋上,從她的七竅中爬出了這些宛如髮絲的白色蟲子,後來它們鑽入水池不見了蹤影。
“泛白的牆壁,白色的蟲子?”我猛然扭頭看着延伸出去的通道,整條通道都是淺白色的,而更可怕的是,自我進入醫院後看到最多的顏色就是白色!
到處都刷着白漆,地磚、瓷片也全都用的是白色。
“應該是我想多了吧,不可能都是蟲子……”石子掉落,那些細線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一樣,藏入牆體當中。
見過這一幕後,我看着兩邊的牆壁,身上不知爲何冒出雞皮疙瘩:“一定要避開。”
走走停停,足足過了十幾分鍾,我才走出通道,看到了第一個房間。
“這地方就好像修到一半,廢棄了一樣。”房門很窄,不像是進出貨物的倉庫,倒是有點像值班室一類的單間。
我試着去推門,女孩也沒有阻攔,我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調度室?”門上的字跡有些模糊,勉強能認出幾個。推門而入,屋裏放着簡單的桌椅和書櫃。
讓我驚訝的是,這屋子裏的東西竟然不是白色的。
做工粗糙,彷彿是就地取材自己動手做的傢俱。
“這是什麼?”走到桌子旁邊,那上面竟然放着圖紙和羅盤。
“圖紙是有人帶進來的,如果是幾年前的東西,恐怕早就腐爛了。”我沒有用手直接觸碰,墊着衣服將其打開,紙上畫着的是一個巨大的陣圖。
三座大山如犬牙呲互,壓住三才位,其中還密密麻麻勾畫了許多東西,有山河水脈的走勢,還有天上日月北斗的運行方位,總之我是看的眼暈。
“這屋子是用來做什麼的?”女孩鬼魂不敢進來,躲在外面,她對這屋子有種本能的畏懼。
“她在怕什麼?”我乾脆不想那麼多,把手機對準桌上的圖紙:“道長,這圖紙上勾勾畫畫一大堆,你知道是在說些什麼嗎?”
因爲《葬經》的出現,萬一道長一直都在直播間裏,時刻關注着我:“旁邊不是擺着羅盤嗎?這圖是風水師畫的尋龍圖,以山川水脈日月星辰定位,確定風水局。你小子當心點,會畫尋龍圖的風水師都不簡單。”
“尋龍圖?這地方埋有寶藏?”我盯着那圖半天沒看出什麼來。
萬一道長:“朽木不可雕也,此地什麼寶藏能比得上《葬經》和不化骨?對方畫尋龍圖是爲了確定不化骨的位置,同時不斷增添此地屍氣、地氣、怨氣,穩固破面文曲風水局。這東西跟你說了也不懂,真是對牛彈琴。”
道長說道後面,估計是看到了我茫然的神色,果斷閉嘴。
“羅盤是風水師用來測位的,這點我知道,如此說來,這個房間就是幕後之人曾經呆過的地方。”我用手背摸了下羅盤,冰涼刺骨,這羅盤看着普通,但拿在手裏卻很重,比我之前從陸謹手裏搶到的楚宮盤還要重。
“道長,此物算是一個寶貝吧?”我想着不能白來一趟,敵人的東西,不拿白不拿。
可還沒等我將羅盤塞入懷中,萬一道長的彈幕就發了出來:“風水師的東西最好別亂動,拿了人家的東西,自身氣運就會和他糾纏在一起,他想要害你很容易的。”
彈幕我還沒看完,手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低頭一看,這黑漆漆的羅盤下面不知何時鑽出一個半指高的紙人,可能是我做賊心虛產生了錯覺,我竟然發現那紙人對我笑了一下,然後直接鑽進了我的衣服當中!
“什麼東西?!”我脫掉外衣,摸.遍全身都沒有發現那紙人的蹤跡,只好向直播間求助:“剛纔大家有沒有看到一個紙人從羅盤下面爬出?”
“風水師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他們的手段千奇百怪,紙人估計是人家留的後手,等過幾天我到了江城,再試着幫你破解吧。”
萬一道長也沒有辦法,我拿着沉重的羅盤,覺得這東西好似燙手的山芋:“羅盤下面藏着一個紙人,真是陰險。”
提到紙人,我倒是想起了新滬市那位神祕的紙先生。
他是雙面佛手下的風水師,這裏的一切有可能就是他佈置的。
紙人鑽入身體,不見了蹤影,我乾脆破罐破摔,將羅盤拿在手中,自己雖然不會用,但這玩意異常沉重,關鍵時刻當板磚也不錯。
目光重新放在那張尋龍圖上,地圖畫的十分詳細,地下一共劃分了九層,在最下面一層寫着冥開九重、不死不化八個字。
“這意思是不是說不化骨在地下九層?”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才走到地下七層,而這棟大樓地下整整有九層!
地下建築修建起來難度極大,當初走到地下四層的時候我就已經很吃驚了,結果誰能想到四層連一半都沒到。
將圖紙摺疊收入口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老實說在目睹顧北死亡之後,我就已經心生退意。
“此次直播我沒殺人,也沒救人,收穫的積分不會太多,不過能活着就好。”我看向門外的女孩鬼魂,不知爲何竟覺得她很可憐,自己想要脫身,直接離開便可,但她卻身不由己。
從屋子裏走出,我揚起鬼環:“小傢伙,我帶來一起走怎麼樣?”
女孩鬼魂歪頭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伸手指向前方,似乎我要找的地方很快就到了。
“只在這一層查探,如果沒有收穫,立刻撤離。”
我有了決定,不再猶豫,跟隨女孩鬼魂在漆黑不見光亮的通道里穿行。
沒走出多遠,我耳朵一動,隱隱聽到了咿咿呀呀,好似孩童說話的聲音。
低頭看向女孩鬼魂,她並沒有開口。
“怎麼回事?”我疑惑的跟在女孩身後,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女孩靈智未開,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
隨着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我心中這種感覺也越強烈。
等我們轉過一個拐角,我看到一束淡淡的光從某個房間照出。
“亮光?有活人?”
女孩停在那房間門口,朝我招了下手,我摸不清楚她的意思,小心翼翼推開房門。
桌子上擺着一盞應急燈,和作家之前用的款式一樣。
“難道這裏就是幕後之人生活的地方?”我還沒反應過來,桌子低下突然發出一聲異響,好像有人的腦袋不小心碰到了桌板。
“誰?!出來!”我後退一步,眼睛死盯着那個方向,沒過一會兒,從桌子下面爬出了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女孩。
她穿着沾滿泥土的公主裙,好似貓抓般的小手輕輕扒住桌子,探出小半個腦袋,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哈?”我看到這女孩的瞬間,腦中浮現之前在顧北車裏看過的尋人啓示。自己眼前這個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正是顧北的女兒! “顧彤彤?”我看着躲在桌子下面的小女孩,長大了嘴,很是吃驚。
“我就說感覺不對,這鬼魂怎麼把我帶到這裏來了?我要找的是幕後真兇,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三歲幼兒!”拯救無辜者可以獲得十積分的獎勵,若是不知道醫院危險之前,我見到女孩一定很高興,可見識了醫院裏那些怪物的恐怖之後,我自身難保,更別說帶着一個累贅一起逃出去了。
臉上露出苦笑,我回想着尋人啓事上面關於顧彤彤的介紹,這孩子只有三歲,也就是剛會跑的年齡。
最要命的還不是帶着她不方便,我真正擔心的是,萬一遇到危險,在需要保持安靜的時候,這孩子如果哭個不停怎麼辦?
百兵圖 把她扔下來喂白兇?
我看着她萌出水的大眼睛,還有抱着桌腿,怯生生的動作,實在狠不下心。
“乾脆當做沒看見好了。”我轉神要走,可邁出一兩步後,也不知道爲何回頭看了一眼。
小女孩嘴脣輕輕繃起,眼角掛着淚珠,那模樣就好像被主人遺棄的小貓。
“雙面佛的手下都是諸如祿興一樣的變態殺人魔,如果把她留在這裏,豈不是將她往火坑裏推?”我腦中閃過那些被剝了皮的怪物,又想起了女孩慘死的父母,“她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孤兒,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到了她的身上,而她本人卻是無辜的。”
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女孩鬼魂走到顧彤彤面前,枯瘦的手擦了一下顧彤彤的眼角,幫她拭去了淚花。顧彤彤似乎早已知道女孩鬼魂的存在,她在看到女孩鬼魂之後,明顯變得不是那麼緊張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一人一鬼之間的關係,跟我想象中有些不同。
女孩鬼魂一手抓着顧彤彤的胳膊,另一隻手指着我,好似是在說服她。
過了十幾秒,在女孩鬼魂的勸說下,顧彤彤竟然真的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
“你能看見鬼?”我瞪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這女孩居然開了陰陽眼,估計是成日和鬼魂作伴的原因吧。”
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而這項能力一般到三歲也就消失了。
很快女孩鬼魂和顧彤彤並肩走來,我這時候想要推脫都找不到理由。
小丫頭仰起頭,個子剛到我膝蓋那裏,看起來很小。
我和她大眼瞪着小眼,一時屋子裏氣氛有些尷尬。
幾秒之後,也不知道是因爲我長相太不親和,還是其他原因,女孩眼裏又飄起了水霧。
“別哭,你要是哭出來,我就把你扔在這裏不管了。”對於什麼也不懂的孩子,威脅是沒有用的,我趕緊蹲下身,想要哄一鬨她,但準備去做時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哄孩子,笨手笨腳的,最後還是女孩鬼魂站在一邊纔將其安撫。
“這丫頭,不怕鬼怪,怕活人。”我有些無語,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對,想要狠心扔下她不管,但又實在糾結:“我可以帶你離開,但你要聽話,不能哭,知道嗎?”
顧彤彤朝我眨了眨眼,如果忽視現在恐怖的外在環境,這女孩本身倒是挺可愛的。
我伸手想要學鬼魂女孩那樣,去揉揉她的腦袋,但是顧彤彤卻後退躲閃,最後似乎是知道跑不掉了,才擺出一副認命的樣子,閉上漂亮的眼睛,勉強站直身體。
最強妖孽 看到她臉上不經意露出的嫌棄的表情,我啞然失笑,一把將她抱起,夾在胳膊下面。
“好輕。”我晃了兩下,那感覺就跟抱着個小寵物似得,我正要說話,突然指尖穿來了一陣疼痛。
低頭看去,這小丫頭似乎不滿意自己被這樣對待,一口咬住了我的無名指。
“性子挺烈,會反抗就好,我不喜歡那種怕事的性格。”從顧彤彤嘴裏抽出手指,我甩了甩手,冷靜下來:“她肯定是無辜者,只要能把她帶出去,撐到直播結束就能獲得十積分獎勵,相當殺死了一位秀場主播。帶着她,我現在已經不適合繼續冒險了,保住現有成果纔是最重要的,畢竟這是一條人命。”
自己身份特殊,帶着顧彤彤逃出去後,要如何安置她也是一個問題:“我被正道宗門看死,如果不想暴露肯定還要回世紀新苑,到時候這女孩就要拜託給別人來照看,我需要找一個絕對能信得過的人來幫忙才行。”
低頭看着被我領在手裏的女孩,我感到一陣頭大:“在江城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但謝頂大叔算一個,他性格樸實,應該會幫忙。”
其實我最開始的時候想到的是鐵凝香,但是夢境中發生的那一幕讓我隱隱覺得不安。
“算了,先逃出去再考慮這些。”我走到了門口,回頭突然發現,女孩鬼魂還跟在身後,頓時覺得有些不解:“是不放心?人和鬼也能做朋友?”
女孩鬼魂靈智未開,只是憑藉本能行事,或許她原本就是一個善鬼吧。
“小傢伙我一定會帶出去的,如果你害怕我對她不利,我也可以帶你一起走。跟着我,總比留在這裏爲虎作倀繼續害人好。”我想要勸說女孩,腦子一轉,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
自己還沒進入房間的時候,在走廊上聽到了顧彤彤的聲音,她好像在和什麼人說話。而且還有一點,女孩膽子很小,看到我這個活人就差點被嚇哭,可她一個人呆在這麼恐怖的地方,臉上竟然連一絲淚痕都沒有,這太反常了!
“屋子裏現在應該還有其他人在!”
手臂有些僵硬,我偷偷瞥了顧彤彤一眼,她此時正看向屋子的某個角落,那裏明明什麼都沒有。
此時我遇到的情況有些詭異,爲防止遺漏什麼,我真氣上涌,運用判眼看向牆角。
眼眸中泛起一絲猩紅,破除虛妄,眼前的場景赫然發生變化。
“嘭!”
猛然轉身,我背靠房門,如臨大敵。
不是我小題大做,實在是屋內的場景太過驚悚。
在運用判眼觀看之前,我根本沒有想到,這屋子裏竟然擠滿了“人”!
“陰陽有令!”我第一時間掐動咒決,一股號令五方鬼蜮的氣勢油然而生,雙眼飄紅,透出駭人的精光:“都別動!”
小小的木屋裏站着十幾道殘缺不全的虛影,他們的身體不如女孩鬼魂凝實,但毫無疑問這些傢伙全都是鬼!
只有重症患者纔會穿的藍白色病號服套在他們的身上,臉色煞白,體型乾瘦,板着一副副棺材臉。
“全都是倀鬼?”我雙眉一挑,細細觀察,這些鬼魂應該都是多年前死在醫院的患者,他們的怨氣凝而不散,對於生存的強烈渴望和對於死亡的恐懼形成了難以化解的執念。在他們死後,這股執念最終轉變成了地縛靈,也就是隻能固定在某一個地方出現的鬼物。
我沒有見過倀鬼,不知道那種鬼物到底長什麼樣,不過根據萬一道長的描述,倀鬼應該是狡詐、卑鄙的。
可我眼前的這些地縛靈,他們跟狡猾、卑鄙沾不上一點關係,我從他們身上感到最多的是絕望和麻木。
他們此時的狀態和治療晚期癌症的狀態應該很像。
看着那一條條枯瘦的手臂,因爲多次化療脫落的頭髮,病魔掏空了他們的身體,只留下一個幹皮,勉強裹住可憐又可悲的靈魂。
我和屋內衆鬼對峙了幾秒鐘後,這些地縛靈慢慢分開,就在顧彤彤剛纔觀看的方向,有一個年輕的婦人“走”了出來。
這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多歲,不過她和其他的地縛靈區別明顯,雖然身穿病號服,但身材豐滿,一頭烏黑美麗的黑髮如瀑布般落在身後,不管氣色還是神態,根本不像一個癌症患者,更準確的說甚至不像是一道殘魂。
我單手掐訣,口中默誦鬼咒。
可能是感覺到了威脅,女人停在距離我兩米遠的地方,她朝我擺了擺手,緩緩蹲下身體。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手臂就又被咬了一口,皺着眉看去,顧彤彤好似一隻小老虎,想要從我懷裏掙脫。
“她又不是你媽媽。”我看女人對顧彤彤沒有惡意,便鬆開了手,小傢伙一溜煙跑到女人身邊,她站在那一大羣地縛靈當中,竟然絲毫不覺得害怕:“這傻丫頭是不是和女孩鬼魂呆的時間太久,把自己也當成鬼了?”
中年女人疼愛的摸着顧彤彤的腦袋,周圍那些枯瘦的地縛靈在看到顧彤彤後,眼中的麻木和死意也好似消散了一點。
他們將顧彤彤圍在中間,阻攔我的視線。
沒過多久,等顧彤彤再次走出來的時候,手中拿着一張泛黃的病例單。
“這是它們給你的?”地縛靈緩緩退散,屋子裏只剩下我、顧彤彤,還有女孩鬼魂。
我單手領起顧彤彤,從她手中拿過病例單,看到第一行,我冷汗就流了下來。
“王吾,男,肺癌三期。”
在漢字旁邊還有一張黑白照片,那照片裏的人正是作家! “作家的真名原來叫做王吾。”我端詳那張照片,裏面的人和現在的作家外貌幾乎沒發生什麼變化。
“這張病例單是二十年前的東西,上面的黑白照片怎麼可能和現在的作家一模一樣?足足二十年的時間,他應該衰老了許多才對。”
世上沒有能永葆青春的法術,作家前後二十年容貌沒有發生變化,只能說明他可能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活人了。
我再次回想起自己對他的試探,陰氣成針刺入他的經絡,但是他卻毫無反應。
“這傢伙有可能是一個死人。”
表面上看,作家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但是他卻能夠在黑暗中視物,走路悄無聲息,這些特徵跟白兇很類似。
“怪不得他把塑膠娃娃當做自己的妻子,如此分析的話,他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披着人皮的玩偶罷了。”
作家是第一個發現我的人,他留在醫院的意義,應該就是充當守門人,爲幕後操控者守護這裏骯髒的一切。
通過病例單我獲知了很多線索,按照當時正常的醫療水平,肺癌晚期是沒有治癒可能的,所以作家存活至今的原因就很值得思考。
“他應該和雙面佛之間達成了某些協議,他纔是真正爲虎作倀的那個人。”將病例單收起,我掃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屋子,那些地縛靈早已散去。
“它們爲什麼要幫我?難道是看在這個小傢伙的面子上纔出手相助的?”我單手提着顧彤彤,她身上沾滿了灰塵和泥土,但一雙眼卻十分靈動:“不化骨那等級的存在,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疇,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心中退意已生,我現在不僅要爲自己的生命着想,還要考慮顧彤彤。
將女孩鬼魂的本體放在桌子上,老實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準備殺她。
走出房間,我加快腳步,準備原路返回。
可等我進入和密道連接的庫房時,耳邊猛然聽到了碰撞的聲音。
“咚、咚、咚!”
好似一個人在家時被厲鬼尋上門來,仔細分辨,那宛如催命般的敲擊聲是從水箱裏傳出來的。
“裏面的怪物要出來?”想起那些宛如人形蜘蛛一般的怪物,我就覺得脊背發涼,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鏽跡脫落,水箱上的塵灰四處飄散,箱子頂部的鐵皮嘭嘭亂動,我一看這情景趕緊從庫房裏退了出來。
也就在我邁出房門的時候,水箱上的鐵皮被直接掀開,散發出古怪味道的藥液濺的到處都是。
“就不能老實一會嗎?”向後倒退,女孩鬼魂也一直沒走,時刻關注着我和顧彤彤,看見我們退了出來,她站在走廊中朝我招手。
我擦去手臂不小心被濺上的藥液,趕緊跟了過去:“除了這條暗道,還有其他的出口嗎?”
女孩鬼魂完全無視我的詢問,領着我鑽進了另一個庫房,水箱、木梯,這屋子的佈置和剛纔那個庫房幾乎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水箱裏動靜不大,只是不段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估計其中沉睡的怪物還未完全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