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風雪讓人感到有些絕望,因為實在是看不清前方的路線,真的不知道自己走得是對還是錯,只能憑著直覺和指南針的方向往前走。
前面似乎有一個暗黑色的小尖,謝冬青用手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真切一些。
睫毛上結的冰,讓他的視線受到了影響,實在是看不出來那是個什麼東西。
「周昂,你看前面那個,是不是一所房子。」謝冬青叫住了周昂,周昂也看到了那個,但是距離太遠,風雪太大,他也不能確定那個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林傑提議走近看看就知道了,眾人也只能提起十二分精神朝那個建築物走去。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距離變得近了些,大概能看出來那個尖就是一座木城堡的塔尖,這座城堡非常得大,全身都是由暗黑色的木頭所組成的。
整個城堡給人一種神秘幽靜的色彩,讓人猜測裡面住的到底是什麼人。塔尖後面似乎有一個煙囪,正在往外冒著煙,證明裡面確實住著人的,城堡一共四層,孤孤零零地佇立在這蒼茫荒野之中,旁邊一所房子都沒有。
梁鴻卓對周昂說:「這個可能跟我們找到的石頭有關,答案應該不遠了。」梁鴻卓說話的聲音很小,探險隊在前面正歡呼著終於可以安穩地睡一覺了,借個宿什麼的,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梁鴻卓其實也不是有意的瞞著他們的,只不過他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才沒有聲張。周昂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接著大家就朝著那個城堡的方向前進。
走進了城堡,只覺得這個地方非常的宏偉,建築材料應該就是從附近這些林子裡面採集的木材,這些木材不僅耐凍,而且結實,每一棵樹長得都很茁壯,拿來蓋房子的確是個好選擇,房子重要的承重點都有大石頭堆積著,大概也是為了抵禦暴風雪吧。
周昂認為,這個木頭做的城堡的牆壁大概也不止這一層,裡面應該是一層又一層地圍了起來,所以應該會很暖和,保暖的效果應該很好。
探險隊的女嚮導敲了敲城堡的門,裡面並沒有人應答,於是女嚮導只能推門而入,進到了城堡裡面,大家也跟著進入到了城堡的裡面。
城堡裡面的裝潢都非常的樸素,並沒有富麗堂皇的感覺,門的旁邊擺著狩獵用的工具,樓梯在門的右側,也是用木頭搭造的樓梯,外面也不知道拿什麼材料修飾過,表面看著亮亮,泛著黑金色,看著非常的珍貴。
壁爐里的柴火還在燒著,整個人一進到這個裡面,就感覺暖洋洋的。
「有人嗎?」女嚮導用當地的話問道,但是城堡里並沒有回應她,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回聲一陣一陣地傳來。
「看來這裡的主人並不在家啊。」林傑無奈地聳了聳肩,開始進到了客廳的中央,徑直走到沙發前面,坐了下去。
沙發似乎是用什麼動物的毛髮填充的,外面蓋了一層有著民族色彩的類似沙發布一樣的東西,質地看起來還是很舒服的,林傑剛一坐下去,就發出了一聲享受的聲音。
周昂覺得這樣不請自入非常地不禮貌,但也沒辦法說林傑什麼。
謝冬青環繞著這座城堡的一樓,細細地打量了起來,木頭的外面好像是刷了一種特殊的東西,散發著松木的香氣,作用大概就是防止屋內外溫度差異過大,木頭炸裂。
「我們這樣就自己開始參觀了,是不是有點不好?」梁鴻卓覺得大家都有點太隨意了,畢竟這座城堡的主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
林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你說得也對,不過我們這麼多人,難不成還怕他一個?」
女嚮導告訴他們,這個城堡主人的地位應該不一般,因為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夠住在這裡的。就在大家猜測主人的身份的時候,城堡的門從外面推開了。
所有人都轉過身看過去,一個大叔摸樣的人背著一袋子柴火,看著我們這麼些人似乎是有些驚訝,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好。
大家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這個時候,大叔突然從兜里掏出了槍,用槍指著我們,非常不友好地問道:「你們是誰?」他說的是本地土著的話,語氣非常嚴肅。
其實周昂心裏面也能理解,畢竟出去找了個柴火,回家的時候,屋子裡面突然出現了這麼多陌生人,擱誰誰都會拿槍指著他們的。
林傑剛剛還在說人多怕什麼,現在看這個大叔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也不作聲了,只是用眼神示意,讓女嚮導上前和他交流。 「哼,只有這點實力。不過如此。」
雲深一步向前,瀚海之lang再次勇猛爆發,最後一波力量將楚軒子午七星劍最後一招,直接衝破。
優勢明顯,雲深很自信,這一招算是賭對了,之前的所有被動,都可以有最終的勝利來為自己正名。
透過七星劍,巨大的壓迫感將楚軒迫退,腳下的力量已經調整到了最大,卻是沒能起到應有的效果。能夠堅持的時間應該超不過一分鐘了。
壓迫之力讓楚軒的手臂都出現了彎曲,這一次劣勢更明顯。
當機立斷,楚軒不再吝惜自己的鬥氣,空閑的手伸出,赤火之劍再次爆發。
餘下的三分鬥氣凝成一劍,往弱下五分還多的瀚海之lang揮舞過去,赤火的超高地位再次得到了體現。
七星劍往前一送,右手一頂,雖又抵消了三分力道,卻是被瀚海之lang頂得丟棄了七星劍。
右肩往後,左肩往前,赤火之劍由上而下,輕輕的揮動。
那股洶湧與霸氣瞬間收斂,朝著兩方退去,給楚軒讓出了一條細細的過道,把後面的雲深露了出來。
「這,怎麼可能。」
雲深在感到鬥氣無序,不受控制的散開的時候,再也掩飾不了心中的吃驚。自己的最強攻擊,怎麼可能會被隨隨便便的破掉,這絕對不可能。
天境中級鬥技,初步觸動天地威能的鬥技,無聲無響,就這麼直接消散,回歸了自然。
手裡沒有武器。體內鬥氣也已經匱乏,在這個時候,雲深想不到任何反抗的對策,強大如他,卻是沒有被人逼到過這樣的份兒上。
左手傳過酥麻感,右手一時間竟然已經抬不起,楚軒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一個人只要勉強自己,擁有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楚軒將這次戰鬥設想為生死之戰,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放棄,被殺的人一定會是他。
「雲深,這次,你賭錯了。」
楚軒冷笑一聲,身體前傾,重心一移,身體在引力的作用下前傾了三步。右手一用力,先是一陣肌肉的酸痛,而後又是一陣拉扯的痛。
克服,再克服。楚軒一咬牙,用身體的全部力量,將七星劍提起,卻是根本舉不到相應的高度。
劍鋒砸在地上,一個小坑出現,楚軒往前走了一步,劍鋒又滑出一道不可磨滅的痕迹。
別無選擇,楚軒為了最後的勝利,只能繼續選擇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一聲清脆聲響之後,七星劍被直接扔到地上,與地面相碰之後,還出現了一陣波動,知道楚軒攻擊結束,依然響動不停。
「怎麼會,我怎麼可能會敗。」
重振的誓言,為了自己那絕不想失去,守護了十數年的自尊心,雲深也拿出了應有的狠勁,做最後的反抗。
手無寸鐵,鬥氣匱乏,現在究竟該怎麼做?沒有經驗的雲深眼睛四處晃了一陣,在楚軒丟棄七星劍的時候,才最終確定了主意。
既然雙方都沒有武器,那麼自己還是有機會的。只是身體上的力量,雲深有自信,絕對不會輸給楚軒。
「結束了,楚軒,是時候覺悟了。」
雲深往前只邁了一步,馬步扎出,全身的力量毫無保留。與楚軒攻擊過來的不穩定不同,雲深堅守能力卻是不錯。
右臂護在胸前,往前一架,不管楚軒選擇什麼樣的攻擊方式,都絕對不會讓他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楚軒頭在最前面,與雲深照面之後,手裡的動作才完全展露出來,從乾坤袋中拿出一件武器,明明是那麼的方便。
前傾的身體猛然後撤,單手伸出,黝黑色的,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鋒鈍尺正想著雲深的右臂劈去。
楚軒沒有留手,但是都做不快,雲深想要躲一下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頭頂傳來一股勁風,把頭髮都往兩邊吹動了些許位置,餘光之中的那抹黑色虛影,絕對是楚軒的另一把兵刃。
感受到楚軒的迫近,雲深已經本能的架起右手,現在想要後撤,卻是有些丟人了。
一條胳膊和一場勝負,究竟是哪個更重要,無論是誰都明白,雲深只能選擇悻悻收手,再一次往後退去。這一退,他將再也沒有任何的機會。
「難道我,難道我真的要在這裡失敗,敗給這麼一個小子,在宗門這麼多人的面前。」
雲深還在猶豫,楚軒的鋒鈍尺卻是沒有猶豫,再晚一會,雲深的胳膊就真的沒有了。
……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
聲音滾滾如雷,從天邊傳來,整個場地都在迴響這威嚴無比的聲音,讓只有斗之境的楚軒也不由得心生敬佩。
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出現,在楚軒與雲深之間爆發,朝著兩面發散,絕無任何反抗的可能。
只有兩個人的場地,突兀的出現了第三者,一道白影落穩,樣貌也開始清晰起來。
「父親,我……」
那股推力非常明顯,雲深的那邊要大得多,直接將雲深推著退了十幾步,將他最終掀到。
楚軒這一邊倒是不算過分,只是讓楚軒退了三步,還穩穩的站著。只是手中的鋒鈍尺差一點沒能抓住。
聲音雖然低,楚軒還是聽見了。從現有的信息判斷,楚軒能夠判斷出,眼前這個身著白衣,器宇不凡,眉宇間帶著幾分英氣的人,便是天光雲影的宗主。
兒子快要敗的時候,老子蹦了出來,擺明了就是偏心。怕自己的兒子敗了丟人。
對於這種人,楚軒的想法也比較簡單,順著人家就要了,畢竟出場的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御空而來,天之境的斗者,哪裡是他們這種小人物惹得起的。
「您是?」
楚軒雖然有了一個猜測,還是先問了一下,好確認一下,畢竟叫錯了宗主,可是一件讓全宗門的人都不高興的事。
「我知道你,楚軒,是吧,英雄出少年。我是這個不孝子的父親,天光雲影的宗主,維克多天英。」
一開口就說了這麼多,至少說明了他對楚軒沒有擺譜。
「宗主大人,小子楚軒,有禮。」
身體略微下彎,弓了一下,也就完事了。不是自己宗門的宗主,根本不用多麼尊敬。至於下跪等等的動作,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楚軒也絕對不會做的。
天英略微的點點頭,又看了看一邊的雲深,眼神一瞪,雲深乖乖的就靠到了天英的身邊。
「我是怎麼吩咐你的。竟然敢使用兵器,你可知罪。」
雖然只是做戲,楚軒不得不承認天英這場戲做的特別好。氣勢瞬間壓迫,將一邊站著的雲深直接壓倒,跪倒在地。
父子同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米蘭商會那麼多老人的面,雲深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手也完全扶到地上,身體輕輕的抖動,用盡全力,高聲喊道:「宗主,您懲罰我吧。都是因為我,無論什麼責罰,我都願意承受。」
「站起來,去向楚軒道歉。」
天英冷冷的說道,聲音之中只有宗主的威嚴,卻是不帶半分父親的慈愛。
「父親,我……」
雲深猶豫了,他不懼怕任何的懲罰,因為那都不過是逢場作戲,可是道歉卻是真真實實的。要跟楚軒道歉,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不甘,因為楚軒壓過了他的高傲氣焰,讓他本來就深感不爽,在讓他給楚軒道歉,這個絕無可能。
那條腿遲遲的沒有邁出去,雲深雖然站了起來,卻是只獃獃的看著父親,求他收回那個要求。
地位越高,就月需要尊重,說出去的話有如潑出去的水,怎麼可能會在收回去。天英的宗主威嚴再次展現,用殺意一般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兒子。
這一次,雲深真的怕了。每一個父親都有自己的威嚴,而天英宗主的威嚴比一個當父親的還要可怕得多。
先是一個後撤步,雲深一咬牙,堅定的向前邁出,大丈夫能屈能伸,至少這次,他沒有真的敗給楚軒。
「對不起,我不應該首先使用武器。我也是無心的,絕沒有其他的想法。」
一字一頓,說得很不甘心。楚軒也不勉強,剛剛才吃完虧,現在有讓他說這種話,確實有些為難了。
「沒關係,幸好我們兩個都沒事。」
楚軒露出標準的微笑,靜靜的看著雲深。若是雲深真的出了什麼事,天英應該早就蹦出來了,這個父親還是很心疼兒子的。
緩緩的邁步,每一步都有山嶽一般的沉穩,讓人感到一種別樣的靜謐。
「楚軒,據我所知,你還沒有加入任何的宗門,不知道,是否有興趣加入我們天光雲影?」
就在楚軒不遠處的雲深再次獃滯,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們怎麼會對楚軒產生興趣,要將他拉近宗門。
吃驚的人根本不止雲深,雲嵐與米蘭商會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吃驚,楚軒的歸屬問題,真的牽扯到太多的利益了。
「楚軒,如果你真的能選擇天光雲影,我可以為你做一件事,任何事。」
雲嵐在心裡默念,他真的希望楚軒能夠加入天光雲影,可是以雲嵐了解的楚軒,這根本就不可能。
「楚軒,不論你的選擇如何,只希望你不要忘記米蘭商會。」
玉姐的要求倒是很簡單,只要楚軒記得米蘭商會,他們就會相對安全一陣,這樣的結果,也是這次請楚軒來的目的所在。
「宗主大人,我想對您將一件事。」
楚軒已經下定決心,眉宇間閃過的玩味,已經被雲嵐看在眼裡。這次她不得不幫他,主動放棄這次拉入楚軒的機會。
… 女嚮導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看到了槍,一時之間害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周昂趕緊上前跟人家解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們在這附近迷路了,來您的家裡沒有任何的惡意,誰知道怎麼敲門都沒人來開門,於是我們就直接進來,如果有哪裡冒犯了,真的請您不要介意。」
大叔聽完周昂的話,笑著把槍收了起來說:「原來這樣,我還以為你們是什麼從邊境逃過來的難民呢,你們的樣子太狼狽了。」
確實,周昂他們經過了這麼多天在無人區的折磨,早就看不出來什麼人樣了。
女嚮導這個時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走上前指著那個大叔說:「難道,您是拉穆特部落的薩滿,尼得?」尼得是當地非常有名氣的薩滿,女嚮導認識他,也並不讓人感到驚訝。
周昂和梁鴻卓聽到,連忙互看了一眼,不會吧,這麼巧!刑海陽的反應和他們如出一轍。
大叔倒也不避諱,友好的笑了笑說:「是的,我就是尼得,既然都是客人,就都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尼得穿著像是動物皮毛做的衣服,頭髮卷卷的,看起來竟讓人覺得非常的可愛,總而言之,當尼得把槍收起來的時候,他就變成了一個親切的大叔。
他們脫下行李和外套,坐在沙發上圍著壁爐取暖,尼得為他們沖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奶香四溢的味道,讓周昂滿足極了,這種不死不活的日子,真是受夠了。
尼得把自己家的奶酥遞給他們,接著就問女嚮導:「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還沒等女嚮導說話,謝冬青就搶先在前開始介紹自己:「我們是來自中國的探險隊,對這裡部落和文化非常的感興趣,是非常富有冒險精神的一支隊伍。我們每個人都會說一些當地的語言,所以基本的溝通,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