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意已定,便上床抖開被褥蒙頭睡起大覺來。十幾天沒睡一個好覺,躺下不多時,便睡得熟了。
蕭天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睜開眼睛,窗外陽光耀眼,雷霜穿著一身淡黃色的裙子,潔白的瓜子臉上不施脂粉,手裡拎著一個食盒,在院子里樹蔭下百無聊賴地坐著。
見蕭天英俊蒼白的臉孔出現在窗口,啊的喊了一聲,急忙打開食盒向他招手。
食盒上加持有一個火系保暖小法訣,飯菜還是熱氣騰騰的。
雷霜拿了兩碗小菜去隔壁端給肖老爹,胖子那廝卻不知野去了哪兒。雷霜看起來很遺憾的樣子,心裡卻是竅喜:那個胖燈今天總算有眼色!
兩人對坐而食。
蕭天心中已有計議,吃完飯就對雷霜說道:「霜兒,這幾天你不必再來了,我要練功,為父親報仇!我有空自然會去找你。」
雷霜惡狠狠地瞪著他:「要練功了,就不許我來了?怎麼?我妨礙你練功了?!」
話雖如此說,見他振作起來,雷霜心中也是高興不已,提了空食盒,哼著歌走了。
蕭天見過蕭遠中練功時的模樣,也詳細地看過媽媽留下的元素捲軸「催化劑」,這時便學著蕭遠中的樣子裝模作樣地擺了個架勢,練了起來。架勢擺得有模有樣,奈何他體內沒有一絲金元素,其實只是靜坐冥想罷了。
他自從練了爆影訣后,感覺比以前敏銳得多,這一靜下心神,便發覺院外大樹上有一處光影不同別處,有微微的熱氣蒸騰而上,那處光的反射也不似別處那麼直來直去,而是很柔和的感覺。
爆影訣中最後一章有各種元素訣的介紹,蕭天知道這是有人在樹上使用木系元素訣開闢了一個小小的隱身屏障,他心下憤怒:「好啊,你害死了我父親不算,還在這兒窺探,我倒要瞧瞧,你究竟要將我怎麼樣!」當下不動聲色,坐著不動,過了一會,索性躺下了假裝睡覺。卻見樹上那隱身屏障一直沒有動靜。
一個多月過去了,蕭天每天都假裝練功,注意著那個屏障,卻發現屏障一直都在,卻偏偏沒有動靜。還害得他不敢煉習爆影訣。
如果不是懷疑這是殺死父親的兇手所設,他幾乎都要抑制不住好奇心爬上樹去看看了。
這件事真是很麻煩,又不能告訴胖子和雷霜,蕭天心裡煩得很。
這天夜裡,他睡得正熟,忽然被人連人帶被用繩索縛住,蒙了眼睛,塞了耳朵,將一塊臭烘烘的布填在嘴裡,提到一輛車上,他只覺得車子彎彎曲曲走了很久,一忽兒向上,一忽兒向下,開始時他還默默地記著路線,到後來繞來繞去實在記不得了,情知對方是故意繞圈子好教他不知道在哪兒,也就索性不記了,只是心中暗暗驚疑:「這賊人對付我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竟也這般小心,不知他所圖什麼?」
車子繞了一會兒,開始一路向上,走了一會兒,忽然停了下來,一隻手把他提起來,縱躍如飛,又向上走了一會兒,這才把他放下來,解開被子外的繩索。 蕭天躺著一動也不敢動,心中打定主意,只待這人解開被子時便雙手扼住他的脖子,拼個你死我活。
那人手一伸,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枝藤蔓來,藤蔓一觸到他的身子,便自動纏了上來,蕭天只感覺藤蔓所到之處身體都變得麻木了,那人在他全身上下搜了一遍,連被角,衣襟等處都細細摸了一遍,收起藤蔓走了。
蕭天等了一會兒,卻毫無動靜,身體的麻木漸漸消失,他伸手把嘴裡和耳朵里的布條扯掉,推開被子站了起來。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得風聲呼呼,吹得四下的林木嘩嘩作響,鼻端聞到一股野獸身上的腥騷氣息,蕭天心中一凜:「難道這壞人要把我餵了魔獸?」
靜了一靜,心中默運爆影訣,他的眼睛已漸漸能視物。
這是一座山洞,洞口小而裡面大,人要進來還得彎腰,剛才那人提著他曾在地上蹭了一下,想必就是進洞時空間狹小所致。洞內空間卻是很大,方圓有三四丈,四壁頗為平整,地上有動物的糞便,他彎腰揀起,早已幹得透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洞口走了幾步,見沒事,就彎腰從洞口鑽了出去,剛鑽了一半,卻發現外面是用一塊大石堵住了的,推了幾下分毫不動,只得退了回來。
回身詳察洞內,卻看見洞底部還有一個凹洞,走近了看時,凹洞挺深,裡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腥臭味撲鼻而來,愈加重了。他擔心有危險,沒敢進去。這時才覺得身上頗為寒冷,回到洞中,卻看見地下扔著一堆衣物,竟然是自已的幾件舊衣服。這時身上有些發冷,他拿起衣服套在身上,將被子圍在腿上,坐在地下苦思:「這賊人究竟是什麼意思?把我擄到這兒來,卻不殺我,也不跟我說話?」左思右想,始終想不出個端倪來,一陣睡意襲來,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覺醒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只見洞中有一道陽光斜射下來,照在洞壁上,光柱中有無數細小灰塵飛舞,順著陽光看去,原來東南角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小洞,約有人頭大小,既可通風,又可採光。借著這一柱陽光,蕭天俯身到洞底的凹洞口向內看去,只見洞內頗深,地上被磨得光滑如鏡,看情形是有野獸經常出入,只不知這兒以前是什麼野獸的巢穴。
蕭天心中一動,莫非這凹洞有通向外面的出口?他試著向裡面鑽了進去,洞內腥臭味更濃,熏得他氣也喘上不來,噁心欲嘔。蕭天撩起前襟咬在口裡,伏在地下爬了進去,希望能夠找到個出路。
好在他還未成年,身軀瘦小,勉強能鑽得進去,儘管如此,爬到一些特別狹窄的地方,不免擠得筋骨錯位,自覺肋骨像是被擠斷了一般。
爬了大約有四五米多點,手觸到了前面的石壁,他心裡一涼,原來凹洞到頭了。 女人,你火了! 此時腥臭味濃得就像實質一般,蕭天乾嘔起來,洞中狹小,無法掉頭,他只能一點點退了出去,幸好洞壁還算光滑,沒有掛破衣物和皮膚。
眼見從洞中逃走是不成了,他抬頭向上望去,希望能從上面出去。細細一看,心中不由叫了一聲苦,這石洞四壁光滑就不說了,整體就像一個倒扣著的碗,除非把風系元素訣練到天階,否則無法上去。何況那洞口遠遠看來只有人頭大小,上去了也不知能否鑽得出去。
此時蕭天也已經死了逃走的心,橫下一條心,索性坐在地下打坐練功。他自己安慰自己:「這倒是個練功的好地方,清靜,又沒人來打擾,比家中可強得多了,只是可惜見不到雷霜和胖子了。不知我不在了,胖子一個人怎麼行動?」
運起爆影訣,先將神識向洞頂放出,看那陽光照射之處有沒有人來窺探,感覺無人,突然啞然失笑:「若是有人在上面窺探,洞中的光影定有變化,我本身就是光與暗的屬性,光影的變化怎麼能瞞得過我?」這下放下心來,只管練功。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腹中飢腸轆轆,睜開眼睛,洞壁上的陽光已照到東邊,只剩下斜斜一縷,這才知道一天已經過去了。他收功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驚訝地發現這一天的行功竟然起了作用,不再做無用功,不由得大為欣喜,心中暗想:「莫非是父親在天之靈保佑?讓我早日練成神功,給他老人家報仇?」
就在此時,洞外傳來腳步聲,蕭天搶到洞口,貼壁而立,心中打定主意:「這賊人一進來,我就扼住他的脖子,殺了他給父親報仇!」豈知腳步聲在洞口轉得幾轉,又走遠了。
不多時,頭頂光影一暗,一隻圓筒型的食盒從洞頂吊了下來,一個嘶啞的聲音對他說道:「這是你一天的吃食,接住了。」
蕭天破口大罵,什麼污言穢語都說了出來,他心裡清楚,對方把自己關在這裡,就不準備要自己的性命,罵得對方惱了,開門進來,說不定還有一絲機會逃出去。
但任他罵得嗓子都嘶啞了,頂上那人卻無動於衷。待了一會,又問他:「你究竟吃是不吃,若是不吃,我可要吊上來了!」
吃,怎麼不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蕭天搶上前去,把盒中的食物和水拿了出來,那人拉動繩索,把食盒收了回去。
蕭天無法可想,索性不去管他,踞地大嚼,把一大碗菜,三個饅頭吃得乾乾淨淨,菜式居然甚為精美,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此後蕭天日復一日只是練功,每天下午落日時分那人就給他送一盒飯菜來,卻再沒和他說過話,蕭天罵也好,哀求也好,總是不理他。
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蕭天也習慣了。爆影訣的第一層他已練得純熟無比,又悟出了許多練功的竅門。
他也明白了在洞中練功事半功倍的緣由。這洞中黑暗無比,只在白天有一柱陽光,光與暗在這洞中無比分明,卻是其它地方不可比擬的。
只是他雖然將第一層練得熟了,卻拿不到爆影訣,不知第二層怎麼修鍊,只得無休無止地煉這第一層,倒是把基礎打得極為堅實。 這天正午時分,日光大盛,蕭天盤膝坐在光柱中,頭頂黑白兩色氣流蒸騰而上,雙手手心的氣流已分成十股,以拇指最粗,小指最細,分別從十指彈出,按由粗到細的順序,組成一個大如碗口黑白相間的圖形,向著一個方向流轉不休,像一個黑白相間的漩渦在轉動。
忽然聽得洞口腳步聲響,卻不是慣常送飯那人的腳步聲。那人的腳步聲沉重拖沓,這腳步聲卻是輕盈敏捷。
蕭天不由得吃了一驚,他練功正在緊要關頭,心神一亂,手上氣流一滯,經脈中氣流亂竄,身子一僵,便跌倒在地上。
腳步聲繞過洞口,頭頂光線一暗,那人已俯身向洞中瞧來。
蕭天此時的目力極好,在黑暗中也能視物如白晝,躺在地上,斜眼望去,只見一個獰猙的面孔出現在洞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正向下望來,兩人目光甫一接觸,蕭天心中一凜:「這目光好熟悉,我卻未見過他?!他是誰?」
蕭天在心中苦苦思索,卻始終想不起來這人是誰,他心裡不停地喊:「這人我認識,我識識他!」
那人見他躺在地下一動不動,將頭又湊近了洞口幾分,問道:「小子,你那天階的元素訣藏在哪裡?」
蕭天心中一震,「果然!」
他身子已能稍微動彈,當下勉力爬起來,抬頭向著洞口道:「什麼天階元素訣?」
那人冷笑一聲道:「別給老子裝蒜,老子什麼都知道,你乖乖地拿了出來,我便放你出去,不然的話,哼哼,有你苦頭吃的!」
蕭天心中大叫:「我認識他,他的目光我見過!」他轉頭不答,停了一會兒,問那人道:「我父親是你殺的?」
那人傲然道:「是我殺的,我本無意殺他,只是問他你去了哪裡,誰道這老傢伙寧死不說,嘿嘿,現在你還不是落到了我手裡?他又何必嘴硬?」
蕭天心中又驚又痛,大喊一聲:「我跟你拼了!」奔到洞旁,十指抓著洞壁拚命想要爬上去,卻爬不了幾尺就掉了下來,又到洞口使勁推那大石,大石紋絲不動。
那人冷眼看著他折騰,並不說話。
蕭天爬了半天,十根手指已抓得鮮血淋漓,這才頹然坐在地下。
那人見他安靜下來,冷然道:「小子,我也不折磨於你,你自己考慮,若把元素訣拿出來,我便放你走路,嘿嘿,你還沒成家罷,你若死在這裡,蕭家無後,蕭遠中可能安心?」
蕭天只是不做聲,那人又道:「我給你時間考慮,你是要命還是要元素訣,好好想一想罷!」
光影亮了,良久無聲。那人已經走了。
蕭天呆坐在地下,竭力回想在哪兒見過這人,卻始終想不起來。
他心中自怨自艾:果然是因為爆影訣!父親是受我連累而死的!都怪我!父親,你在天上好嗎?可見到了母親嗎?
他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件什麼事情,卻又捉摸不住,坐在地上苦思:「有一件事情我忽略了,那是什麼事?」
腦海中靈光一閃,蕭天啊的一聲大叫,跳了起來:樹林中的身影!師父走了之後,自己在樹林中看到一個身影,那身影很熟悉,那是誰?!
一個名字如電光火石般出現在腦海中:王雷!
是王雷!
王雷悄悄跟著自己和玥兒!
他知道自己得到了爆影訣!
以王家的勢力,收拾自己和父親當然是不在話下,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殺了父親,也沒有得到爆影訣?
王家的勢力極大,雷伯伯似乎也很是忌憚,好幾次雷霜受了王雷的氣,雷伯伯都讓她忍一忍算了,王家向雷伯伯提親,雷伯伯明知道雷霜不願意,還是不敢回絕。
究竟是不是他?不是他,又是誰?
蕭天心中下定決心:不論是不是他,我一定要找到兇手,替父親報仇!
傍晚時分,那送飯之人又送來一盒飯菜,他心中傷痛,竟是理也不理,那人等了一會,見他始終不吃,吊起食盒走了。
蕭天心中傷痛無以排遣,只是拚命練功,一天之中只睡兩三個時辰,其餘時間都在練爆影訣。第一層的心法已被他練得登峰造極,雙手發出的氣流宛如實質,黑白兩色圓形縮小得如茶杯口大小,轉動起來變成一片朦朧的灰色。只是苦於沒有第二層心法,無法更進一步,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基礎比尋常人要堅實幾十倍。
有時他頗為後悔,該把爆影訣帶在身上,但立刻就驚覺:若是帶在身上,早已被那奸賊搜了去了。
洞中無日月,蕭天只是每見太陽升起,便用指甲在洞壁上劃一道,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洞中腥臭味更加濃重,只是他在洞中住得久了,似乎也聞不到了。
此後每隔一個月,到正午時分,那人便來問他一次,他堅不吐口,那人也不強逼他,徑自去了。
這天半夜,他正在練功,聽到一陣腳步聲,凝神細聽,知道是那個殺父仇人來了,心裡奇怪,怎麼這次是半夜來了?急忙收功,躺在地下裝睡,卻聽得頂上通風口傳來那人說話聲:「小子,想好了沒?」
蕭天裝著迷迷糊糊地說道:「想好了什麼?」
那人道:「你把那元素訣的所在之地告訴我,我便放你出去。」
蕭天心下冷笑:「放你瑪的屁,老子只要說出來,你立刻就把老子殺了,你當老子是傻的嗎?」
任憑那人怎麼說,蕭天只是不開口說話,那人發了一陣狠,悻悻地去了。
第二天飯菜份量便少了一半,只夠吃個半飽,蕭天心下警惕:這奸賊終於失去耐心,要對付我了。
這天送飯那人走了不久,蕭天拿起碗筷正要吃飯,從洞口跌進來一隻小鳥兒,落在地上撲騰了兩下不動了。
在洞中將近半年,除了那兩人之外,他從沒見過一個活物,急忙拾起來捧在手心中細細觀察:這是一隻青色的小鳥,一身蓬鬆的青色羽毛,捧在手裡把兩隻手佔得滿滿的,粉紅色的眼圈緊閉著,黃色的嘴喙邊有一排五彩的圓斑凸起,左邊翅膀斜斜地沓拉著,翅根處還在滲血,青色的小細爪子關節處蹭破了皮也在滲血。
蕭天在山中也見過不少鳥兒,卻從來沒見過這個模樣的鳥兒,他心中奇怪?這是什麼鳥兒?怎麼我從來也沒見過?
蕭天摸了摸鳥兒的嗉囊,空癟癟的什麼食物也沒有,他含了一口水,用嘴渡進小鳥兒嘴裡,渡了幾次后,鳥兒漸漸有了生氣,睜開了眼睛。蕭天把碗中的米粒拈了一粒送到小鳥兒嘴邊,鳥兒掙扎著吃了。吃了幾粒之後,精神漸長,在他的手心裡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歪著頭用亮晶晶的小眼睛看著他,兩隻細細的腳爪抓著他的手指。 蕭天從衣衫上撕下一根布條,幫著小鳥兒把翅膀包紮了,看著小鳥兒怪模怪樣的樣子,蕭天不由得笑了。
要是以前的他,這會兒就和胖子兩人把這隻看起來肥嘟嘟的鳥兒烤著吃了,可是現在,這半年來蕭天在洞中一個人孤單無聊,幾乎連話也忘了怎麼說了,突然有了這麼一隻可愛的小鳥兒為伴,心中大樂,連飯也不吃了,只顧捧著小鳥兒,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絮絮叨叨地和它說話。
此後幾天有小鳥兒陪伴,蕭天練功的時間也減少了一半,每天只是陪著它玩耍,又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青青。
青青食量極大,蕭天的飯菜幾乎一大半都被它吃了,也不知那小小的肚子怎麼盛得下那麼多食物的。
自從那夜那仇人來問他之後,飯菜本來就少,青青這一吃,蕭天幾乎每天都餓得前心貼后心。但他不以為意,每天都等得青青吃飽了,才把剩下的飯菜一掃而光。洞中偶然也有蚱蜢之類的小蟲飛進來,這時一人一鳥就滿洞撲追,灰塵飛舞,不亦樂乎。
青青的傷勢好得很快,僅僅六七天的功夫,翅膀就不再耷拉著了,精神也好了許多,每天天不亮就在蕭天耳邊鳴叫,纏著蕭天玩耍。喙上的五彩圓斑也淡了許多,常常在蕭天手上站著撲扇翅膀,蕭天知道,青青這是在練習飛翔。
他心中害怕,擔心它傷勢好了,能飛翔了,就會離開自己飛到洞外,再不回來。
蕭天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撥掉青青翅膀上的翎毛,讓它不能飛翔。
這個念頭纏繞了他幾天,眼看著青青已經能在洞中跌跌撞撞地飛來飛去了,他才下定決心,要把它翅膀上的翎毛撥掉。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只要撮唇一呼,青青就展翅飛到他的手上,歪著頭看著他,有時也在他手心裡啄來啄去。
蕭天待要下手時,看著青青那粉紅色的清澈的眼睛,心中一軟,想:「我自己在這洞中困著也就罷了,還要傷害這可憐的小鳥兒,它同我一樣,也是沒了父母才會掉到洞里,我怎麼能再傷害它?算了,由它去吧。
果然,只過了兩天,青青就能輕鬆地飛來飛去,盤旋自如。蕭天心中傷感,知道它很快就會飛走不再回來,每天連功也不練了,就陪著鳥兒玩耍。
這天青青飛到洞口,盤旋了幾圈,終於飛了出去。
蕭天心中一片茫然,只道青青再也不回來了,坐在地上忽然失聲痛哭,心道:「難道我一輩子就在這兒呆著嗎?那練功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