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李風逸大步走來,查看屍體。
那具屍體還帶著熱溫,是一個小家丁,不過不是上官淺。
「帶下去,弄醒他!」李風逸沉聲道。
一群人又將所有的山岩都找了一番,但是都沒有看到上官淺的下落。
所有人的心底都猜測到這個上官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本來後山就險要,上官淺一個小女子,走在這裡一失足豈不是就掉下去了?
「三皇子,奴才覺得公主若是失足掉下去的話,恐怕凶多吉少了,我們不如等天再亮亮之後下去尋找。」李管家建議道。
「李管家,你這話就不對了,倘若上官淺真的掉下了山崖,她要是活著呢?這一晚上過去了,恐怕也就凍死她了。」森雅大聲說道。
李管家低頭,聲音透著幾分無奈,「只是現在山形險要,我們貿然下去的話,要是有傷亡,得不償失。」
「上官淺堂堂大瀝公主,難道還比不上幾個奴才?」
森雅的話讓李管家的老臉發燙,他陰沉著一張臉,卻沒敢再多說什麼。
李風逸深深的看了一眼森雅,點頭應和,「森雅公主說的不錯,倘若淺兒真的掉下去了,我們早些下去,也許還能救下她,準備準備,下山!」
家丁們連忙回去找來了繩子等一系列的東西,然後順著一道陡峭的小路往下走。
李風逸看了森雅一眼,沉聲道,「森雅,你不必下去,山崖很危險。」
「李風逸,你關心我?」她眼睛一亮,笑著調侃道。
他的表情一僵,語氣帶著幾分煩躁,「淺兒現在生死未卜,風逸實在沒心情聽公主調侃的話,只是山崖危險,公主不怕死,就跟上。」
李風逸說完,大步下了山崖。
而森雅也不甘示弱,緊跟其後,一步步的走下去,一點懼怕的模樣都沒有。
而李管家一臉沉重,現在還是黑夜,貿然下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上官淺的屍體。
看來,他只能憑藉著記憶,來尋找屍體具體的位置了。
不然的話,誰知道會找到什麼時候?
一群人整整走了兩個時辰才到山谷下面,山谷下面都是一人高的草叢,想要找人極為困難。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在草叢裡扒著,氣氛格外的嚴肅,誰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李管家昂頭看了看山崖的位置,大步向一個偏僻的石頭堆走去。
倘若屍體真的掉進了石頭堆里,那肯定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想到這兒,李管家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李管家,你找到什麼沒?」森雅追上來,看向石頭堆里,突然,一個黑黑的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的汗毛立即豎了起來,大聲問道,「李管家,那是什麼東西?」
順著森雅的眼神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像是屍體的東西。
他緩慢的走過去,冷風一吹,一股血腥味襲來。
「三皇子,找到了!」
李管家的這一聲,算是徹底的將李風逸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
他的臉色沉重,心臟像是被一個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抓住了一樣。
即使孫月嬌死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過,但是怎麼就對上官淺……
聲音透著幾分沙啞,低聲問道,「可……可是屍體?」
他的潛意識裡,還是希望上官淺能夠存活的,只是李管家鎖在的位置,是一片石頭堆,若是真的掉在哪兒,哪裡有生還的機會?
「真的是一具屍體!」森雅嚇得尖叫,大步走到李風逸身邊,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
李風逸的腦袋木木的,甚至都忘記了把森雅甩開,大步走到石堆前,果然看到了一句屍體。
火把拿過來,從髮飾來看,的確是一個女子。
而且看上去又是才掉下來的,這一切都向他證明著,眼前這具屍體就是上官淺的。
他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眼底閃過一抹傷痛,沉聲道,「李管家,派人收拾好,帶走。」
李管家連忙點頭,轉身又看了一眼石堆里的屍體,眼眸越發的幽深。
掉在這裡,當然是連骨頭都摔酥了,再加上天色太黑,人們完全沒有辦法證明這具屍體是誰。
一群人又重新登上了峭壁,而天色也漸漸的亮了起來。
李風逸一臉沉重,走在峭壁上都忍不住的嘆息。
他怎麼都不相信這是真的,白天還好好的一個人,晚上怎麼就這樣死了?
而且他真的很懷疑,到底是誰約她上後山的?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森雅,她的眼睛裡帶著后怕,整個人也沉默寡語起來。
「森雅,真的不是你約了淺兒去後山?」他沉著一張臉詢問道。
森雅的眉梢挑了一下,連忙反駁,「我早就休息了,根本沒約上官淺,鬼知道是誰約她來後山的!」 說道這個『鬼』字,森雅的身體又是一陣惡寒,四周圍看了一番,低聲道,「三皇子,你說有沒有可能……」
李風逸面色如常,並沒有太大的波動,搖頭,「沒有!」
「可是莫名其妙的上官淺怎麼就死了呢。」森雅還是有些不能接受,聲音都有些打顫。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幾個人到寺里又沒有什麼敵人,上官淺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難道是……
她的腦海里立即浮現出那張邪肆的臉孔,眉頭皺起來,「三皇子,我們一路來到凈覺寺,路上也沒有得罪任何人,上官淺怎麼可能被人害呢?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那個俠客?我從開始就覺得他不正常。」
李風逸的臉色也是變了一下,那個俠客武功高強,要殺死一個上官淺,那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他沒有必要把她約出來再推下山崖吧?
「這件事情存在著太多蹊蹺,等天亮了,我們在討論吧。」
森雅點了點頭,低聲道,「別的到無所謂,就怕等咱們回去,那個俠客已經消失不見了,到時候我們去哪兒抓人啊。」
李風逸想了想,她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若是真的是俠客下手的,他先把俠客控制起來也好。
只是可憐了上官淺,跟他無冤無仇,怎麼會被殺了呢。
懷著沉著的心情向山上走去,折騰了一整晚,天灰濛濛的,馬上要亮了。
一群人從山崖上走上來,所有人都累的厲害。
森雅喘著氣靠在石岩上,低聲道,「這一晚上,太折騰了。」
而就在這時,一道透著昏黃色燭光的燈籠緩慢的向這邊移動著。
森雅先看到燈籠的,整個人汗毛都豎起來了,連忙躲在李風逸的身後。
「那是什麼東西啊?」
李風逸遠遠望去,那燈籠一點點的移動過來,倒真的有些嚇人。
很快,一個人影展現出來,森雅看到又是一記尖叫。
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出現,她的臉色泛著幾分蒼白,向這邊走來,整個場面顯得格外的詭異。
不知道是誰認出了她,大聲的喊了一聲,「見鬼了!這不是公主嗎?」
所有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公主嗎?
但是那是公主?那他們抬著的又是誰?想到這兒,所有人都慌亂了起來。
李風逸看到這幅場景神情也呆住了,雖然他不相信世上有鬼魂,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又是怎麼回事兒?
明明上官淺已經死了,屍體都找到了,卻莫名其妙的又冒出來了?
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沒有辦法平靜對待吧?
「真的是上官淺!她來幹嘛?不會是來殺死我們的吧?上官淺,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森雅連聲說道。
而最為害怕?害怕的還是要數李管家,他的雙腿雙手都已經開始軟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上官淺怎麼又出現了?難道真的是鬼魂?是不是來報復他的?
雙腿抖得厲害,但是卻沒有辦法控制,只能依靠在山岩上才能勉強的站著。
「淺兒,你可是有什麼冤屈要說?」相比周圍人的躁動,李風逸倒是真的淡定了很多,望著向這邊走來的上官淺,柔聲問道。
「風逸,你在說什麼?」上官淺裝作不明白的模樣,靠近他們。
躲在李風逸身後的森雅更是連連尖叫起來。
「別來找我,不是我殺的你,別來找我!」
「森雅公主,你在說什麼?我是上官淺啊,誰要殺我?」上官淺莞爾一笑,走到李風逸的身邊,「你們一整晚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們偷偷的走了,只把我自己拋棄在寺里了。」
李風逸望著面前的女人,眼底滿是詫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脈搏還在,脈搏還在跳那就不是鬼。
「都別怕,她不是鬼!」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欣喜,直接把她拽到懷裡,「淺兒,你沒死。」
「死?」上官淺滿臉的詫異,「風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為什麼要說我死了?」
李風逸抱緊她,失而復得的感覺籠罩著他整個人,特別的興奮。
「什麼?她不是死人?」森雅聽到李風逸的話,大聲質問道,「不可能吧,她不是死人,那我們抬得那具屍體又是誰的?」
森雅的話倒是提醒了李風逸,的確,還有一具屍體又是誰的?
李管家嚇得臉色發白,直直的瞪著上官淺,怎麼都不敢相信她是人。
「三皇子,不對,不對,她不是人,是鬼,是鬼!」李管家大聲說道。
上官淺挑眉,沖著李管家投去一記冷笑,「李管家,你為什麼這麼確定我不是人?」
「因為我……」他及時的止住了聲音,只覺得喉嚨發緊,怎麼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屍體還擺在那兒呢,上官淺又怎麼可能是活的?
「因為你什麼?因為你一腳把我踹下了山崖?」上官淺冷聲呵斥道。
「不是,不是。」李管家搖頭,眼神閃爍,險些露出馬腳來,反正她已經死了,他就來個死不認賬!
上官淺挑眉,沒想到她的激將法倒沒用上,李管家的心理警覺性還真是高。
只是他若是知道真相了,心理就算再高,也會完全崩潰掉。
「淺兒,你真的沒事兒嗎?」李風逸怎麼都有些不敢相信,倘若不是按著她的脈,怎麼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而一旁的森雅也不那麼害怕了,走到她的身旁。
「上官淺,既然你沒死,那你幹嘛去了?」森雅大聲問道。
上官淺倒是一臉的茫然,「之前有個家丁來找我去後山,我來了,但是沒看到你,我就回去了,恰巧碰到了悟道大師,所以聊了聊,一直聊到現在。」
「你一直都跟悟道大師在一起?」李風逸的眼睛亮了一下,那麼能夠確定了,他們從山崖下抬上來的確實不是上官淺。
「對啊,後來聽說你們來了後山,我就一直等你們上來,所以才等在這兒的。」上官淺一本正經的回答,目光瞥了一眼面色慘白的李管家,眼底染上一抹諷刺。
「我們以為你失足掉下山了。」李風逸鬆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她,「你沒事兒,我真的太開心了。」
上官淺挑眉,臉上滿滿的詫異,「那剛才你們說什麼屍體,又是怎麼回事兒啊?」
「說來也巧,我們下去尋你,卻找到了這具屍體,還以為是你,就帶上來了。」
李風逸指了指屍體的位置,蹙著眉頭,「既然不是淺兒,那就地埋了吧。」
上官淺望著呆愣在一旁的李管家,嘴角勾起,還來不及開口,一個人便緩緩走來了。
「三皇子。」歐陽錦抱胸,眉宇間帶著一絲笑意,「聽說你下去搜山了,有沒有什麼結果?」
「搜到一具屍體,來人,叫悟道大師來吧。」李風逸沉聲道。
家丁連忙離開,他這才看向俠客,似笑非笑道,「俠客,昨天你在什麼地方?」
「昨天?我跟上官淺一起跟悟道大師談佛。」歐陽錦平靜的回答,繼而又看向上官淺,「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她啊。」
上官淺點了點頭,「是,我們昨天是跟悟道大師聊了一整晚,所以現在真的是有些累了。」
李風逸的眉梢微挑了一下,淺淡的笑了笑,「原來是這樣,看來那具無人屍只能讓悟道大師做個法,去去煞氣。「
「好。」
她連聲稱好,看向李管家,果然他已經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天越來越亮了,而李管家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昨晚的感覺那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