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翰莉緊跟上去,匆匆道:「表哥,待會我們報完名了再來找你!」甩手就把自己表哥放在一邊了。
馮悅風莞爾一笑,被給了一個冷臉卻一點也不覺尷尬,彷彿已經料想到眉庄會是這樣的。這樣美麗的女孩子應該早就厭倦了別人的追逐,而自己也不想因為一些疑惑就去打擾她。茂冉的義姐?自從他到上海探親,這位身世坎坷的徐家少爺還未和他見過面,聽說在軍營里受訓,極少回家。原來這就是他的義姐,收養他的那家人的女兒,不過,和徐瀚江兄妹所討厭的六姨太真是不像啊……
眉庄和徐翰莉剛走到報名處,幾張表格自動送到面前。
「嗨,參加我們詩社吧,小妹妹!」
「唉呀,不行不行,怎麼能讓你們搶先呢,還是參加我們畫社吧!」
「別聽他的,老是跟我們搶人,不行,加入我們吧,還是戲劇社熱門些!」
徐翰莉盛情難卻,只是詩社什麼的,實在有些犯難了,結結巴巴地跟報名處的大學生道:「還要寫詩的么?能不能只參加話劇就好?」
那些大學生已經認識了徐翰莉,當她是自己小妹妹一般,那裡捨得為難她,趕緊擺手道:「不要緊的,只要你報名就好,隨便你想做什麼……」
徐翰莉歡呼一聲,爽利地寫上名字。
眉庄倒是無所謂,現在流行白話詩歌,只要不是古典詩詞就行了,她連譯著都出了幾本,應該可以應付幾句詩吧。當下也拿了劇社的表格填了。
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翰莉,你表哥也在晨光社?」
徐翰莉興奮點頭,道:「我剛剛打聽了,他是負責畫社的,還組織了一支西洋樂隊,還好不是劇社……你要不要也參加?」
眉庄連忙擺手,開玩笑,她才不想去畫社,躲都躲不及!幸好他沒有主持劇社,否則前身的執念那麼強烈,她經常要對著這樣一位記憶里有深刻感情烙印的對象,想想都彆扭,那還不是自找苦吃?
咦,奇怪,好像徐翰莉和她心意一致啊,不會也有躲避的意思吧?
清芬以前請了家教學英語,誰知那個家教講的是洋涇浜英語,後來才發現鬧了個大笑話,被人笑是個土包子,直到現在還有些口音,所以輕易不說英語,中西女中也沒有信心進去,如今報名參演英語話劇,就是下決心想講好英語。
那些來招攬的眼看塵埃落定,只得唉聲嘆氣的,不甘心地沖著角落裡的一個人大叫道:「老元,這幾個小姑娘全都是沖著劇社來的,你小子可別浪費了,這可都是當主角的人選啊!」
那是一名年近三十歲的男子,戴著一頂鴨舌帽,敞開的西裝微微有些褶皺,破舊,正埋頭看著厚厚的劇本,在角落中自得其樂。聽到話語,他抬起頭嘻嘻一笑,「我是導演還是你們是導演?所謂主角,你們一眼就能定下來?」
眉庄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所要尋找的人,他叫華元,此時是晨光社的劇社負責人,然而在前身的記憶里,他會幫著她走上成名之路,並充當她和地下組織中間的聯絡員,傳遞情報。
在被清算的前夜,華元一直是為她喊冤的,可是所有證明材料都在戰亂中丟失了,他也受到牽累,被按上了媚日導演的罪名,作為漢奸迅速處決,家中留下孤兒寡母,凄慘度日。
這一世,眉庄已經不願再走上原來的道路,即使知道華元是地下黨,她此時並不想去接觸,只是看到前身的摯友,多少有些許敬意和親近。
「喂,老元,你就這德性吧!告訴你,這幾個是馮大才子的表妹和她的兩個朋友,你看,她們也算是我們的小妹妹吧,能不能參演話劇一句話就說定了!」
華元不理會那些小伙的叫囂,呵呵笑道,「馮大才子,你怎麼說?」
幾個男生一起罵道:「狐狸!」對於華元的滑頭早已深有體會,卻奈何不得。
馮悅風笑罵道:「別胡鬧,導演用人不是這麼隨便的,演員就是一部話劇的靈魂!」
他拍拍華元的肩膀,道:「在戲劇里,即使是一隻花瓶也有擺設的價值,而這個價值表現在何處,最合適的位置在哪裡,只有導演才有這雙慧眼。老元,你的慧眼一向明睿,還用問我嗎?」
「好!你的話說得不錯,知己難得! 一等奴妃 這個晨光社,我一定會盡心儘力的,這是大家一起呵護的心血,我有信心,大家一定能夠把它辦起來!」
「好,為晨光社的成功一起努力!」在這個時代,這些熱血青年彷彿都是充滿無限熱量的火炬,只要一個火花就能把他們點燃。年輕學子們紛紛激動起來,一起舉手承諾,現場頓時一片沸騰。
周圍的學生們情不自禁地熱烈鼓掌,晨光社,完全是憑藉著年輕人的熱血和激情辦起來的,只有眉庄知道,在將來,它會成為能夠將中國學子們匯聚在一起的重要學社。
報名回來,回到飯店房間后,眉庄沒有忘了電影公司的事情,打電話讓阿坤去查上海的電影人,阿坤當天晚上就給她送來詳細的資料。
眉庄一看樂了,其中一個叫張石川的還真是倒霉,幾次辦電影公司都辦砸了,不過他還真是屢敗屢戰,今年又開始籌建新的電影公司了。
中國的事情真是需要有這樣強烈奮鬥心的人,即使他一再失敗,但這份對電影事業的執著依然可貴。
眉庄立刻決定投資張石川的公司,不管付出多少。
當她派人以華茂銀行的名義和張石川接洽的時候,這位電影人簡直要被這樣一個從天上砸下來的餡餅砸暈頭了!
現在正是需要大量資金的時候,什麼都準備好了,只要有錢就可以投拍了,但是因為之前的失敗,很多投資人都對他抱有懷疑態度。
而且這次的條件很優渥,投資人完全不插手任何電影拍攝事務,包括選角。所有資金包括拍攝設備都可以提供,甚至可以派人到美國好萊塢學習。
「謝謝!謝謝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拍出中國乃至世界最好的電影!」張石川對著眉庄派來的負責人鄭重承諾。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章節是過渡,只是鋪墊一下女主的感情,目前看這位馮少是沒有太多可能的,不過也難說啊。。。。OO,不厚道的作者暗笑。。。
之前霸王票一直顯示不正常,這次登陸終於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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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心感謝幾位朋友的支持,別的話不多說,我會努力寫文的….嘻嘻…… 「小姐,我們藥廠的技術資料被偷了!」
湯姆的電話打過來,他在那一頭急得跳腳。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公司負責人了,但是保安都是他安排的,資料被偷是他的責任啊!
「不要急,急也沒用,趕緊查查公司監管的漏洞吧!」眉庄看著電話,一臉沉重,日本人動手了,雖然那些資料是她放下的魚餌,但是她並不希望會被用到。然而日本人還是動手了,說明他們對特效藥的需求非常急迫,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但是用了那些資料后,恐怕日本人八百年也研製不出磺胺來!到時候很難說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
「資料沒有了怎麼辦?」湯姆聽到眉庄沒有怪罪的意思,依然很著急。
「那份資料……不重要!」所有資料是真實的,但是上面都有符印,凡是看過資料的人頭腦里被種下暗示,受到誤導,看到的東西和腦子裡的概念會完全相悖!
日本人一定會將所有資料交給行業里出類拔萃的人來研究,但是這樣一來,他們整整一代的製藥人就此成為廢柴,嚴重到消炎藥品生產線也從此全部毀滅!只要與資料相似的一個技術環節就會導致藥品的生產失敗,而這些人培養的人才也會受到老師的誤導,不會在這一行業有一絲進步!
這是他們自找的!誰叫他們偷盜來著!
不過像這樣的符咒,眉庄也是很冒險的,若是有精神力特彆強大的奇葩突破了暗示,那麼她會受到反噬,重者會死!而且下符印很耗費功力,這些資料,眉庄已經準備了很久。
「你現在這個狀態很好,就是這樣——表現出很著急的樣子給人看!」
湯姆聽眉庄這麼一說,立刻明白過來,倒是不急了,「好吧,那我繼續追查泄露資料的人!」公司里一定有人被收買了,否則怎麼會有人知道放資料的地方,明明他還安排了一個假的地點。
眉庄放下電話,繼續思索。
如果日本人狗急跳牆了怎麼辦?他們那麼迫切要得到特效藥,自己又研製不出來,就只好打技術員的主意了,然而技術員都是美國白人,不是隨便可以動手的,那麼他們還會從什麼地方想辦法?
這一段日子,雖然她儘力低調,恐怕還是惹人注意。
督軍認子,茂冉打日本人出了風頭,這些都足以使她和茂冉被日本人列為偵查對象。
上次她調動華安藥廠的藥品的事情印證了她和華安藥廠的關係緊密,一定會引得日本人調查他們在美國的經歷。一旦他們到美國追根盤底,發現了盛世寧的真實身份,那麼盛氏公司擁有特效藥專利的事情也會跟著暴露,雖然由於阿潘在特種部隊的秘密差使,盛世寧一家的身份也被軍部保護起來,但並不是完全沒有蛛絲馬跡可尋的。
誰叫自己在美國風頭那麼勁盛,是出了名的「鋼琴少女」和「醫藥天才」?通過她要查到盛世寧並不難。
日本人絕對不敢對美**方保護的人動手,然而——
即使沒有危險,但要時刻防範對方的覬覦,也是一件不舒服的事!
在美國不是沒有人覬覦,但是不會有人把手伸到中國的家裡來,而盛家和梁氏的子女,是盛世寧的軟肋。
糟糕的是,盛家和清芬兄妹沒有美國籍的身份,在日本人的眼裡,自然是可以拿捏的對象,日本人——是什麼手段都會用上的!
上海,盧家灣,聖心中學禮堂。
上海的雨季剛剛過去,泥土裡依然透著潮濕,風中瀰漫著清新的花香,鳥兒在翠綠的枝頭婉轉鳴唱。在閨房中憋悶了許久的徐翰莉終於又可以出門了,和眉庄一起趕去晨光社參加活動。
晨光社的通知很快就寄來了,由於劇社首先安排了英語劇目《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編排,清芬經過了篩選,表現很好,如願以償地被選入參演,據說女主角朱麗葉的人選未定,但清芬的氣質容貌都是這一批女孩里出類拔萃的,有著極大的可能性。而眉庄與徐翰莉報的是中文劇目,編排的時間晚了許多。
活動地點是聖心學校的禮堂,還未到達那裡,遠遠便聽見一陣樂聲傳來,似乎正有人全神貫注地吹著小號,技巧嫻熟華麗,即使單調的聲音也演繹出了豐富的情調。
眉庄心中一動,記憶里熟悉的曲子躍然而出,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避開,但那樂聲正是從禮堂附近傳來。
禮堂的周邊是草坪和花圃,草坪上正有一些人拿著各種樂器,圍繞在一起,興奮而喧鬧地排練曲目。當中吹號的一人被遮擋住了,但眉庄心裡卻清楚知道他是誰,彷彿能看到那張臉上的青春洋溢與飛揚神采。
小號曲活潑嘹亮,音色華麗,在春日的花園中別有一番味道,令人心曠神怡。周圍停佇了不少人,陶醉在那絢麗的音樂中。
「這裡真熱鬧,是在開音樂會嗎?」
「不是,那是馮大哥組織的一個西洋樂隊,每回來上海,他都會把這些朋友召集到一起演奏練習,我這表哥啊,可真是多才多藝呢!每回他一來,姆媽眼裡就只有他沒有我了!」徐翰莉拉著眉庄卻不過去,直接繞開了樂隊進禮堂,話里很是有些酸味。
眉庄笑道:「你不是最喜歡熱鬧嗎?怎麼不去看看?家裡一個表哥就在晨光社裡也不知道,還巴巴地跑到外頭來報名?」
「你的心眼好不好別這麼多,人家的一點小心思都藏不住了!」徐翰莉撅著嘴道:「是了,我才不要跟在表哥身邊湊熱鬧,姆媽倒是想要把我和表哥撮合在一起,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啊!」
眉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拉長了聲音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徐翰莉臉一紅,忸怩了半響,終於禁不住她的目光,乾脆停佇在路旁,跺著腳道:「好了,都告訴你吧,我娘要給我訂婚了!」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並不是歡喜卻是有些煩惱。
十六歲的年紀,放在以前早就可以結婚了,可是上海局勢不穩,所以一直不敢定下來。
徐瀚江和霍家華都出去聯繫同盟軍了,督軍手裡的地盤已經搖搖欲墜。
「訂下的一家就是你表哥?」在眉庄這個現代人眼裡,十六歲還是在父母身邊呵護的時候,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十六歲嫁人的情景!
「上海的大戶倒是有幾家願意結親,可是姆媽一家也不敢定,只想在馮家本族裡面找!」
徐翰莉皺了皺俏鼻,無奈地道:「正好馮大哥從美國留洋回來了,姆媽立刻就相中了他,滿意得不得了!」馮氏是旁支,這個侄子是本家的嫡子,說起來徐翰莉若不是督軍的女兒還真難攀得上。
眉庄清楚知道,馮家在天津是高門大戶,徐督軍也是從天津起家的,淵源極深,馮氏選中馮家聯姻,連退路都布置好了,實在是深謀遠慮已久的。
徐翰莉繼續道:「表哥家裡已經同意了,連他來上海都是家裡支使過來的,馮大哥還蒙在鼓裡呢。他剛剛從美國維吉尼亞大學建築系畢業回來的,還要繼續去歐洲考察,姆媽想讓我和他結婚後就一起出國。」
她煩惱地搖頭,「我是想出國的,可是他跟我談的繪畫啊,建築啊,還有音樂,我統統不感興趣!我還是找個像霍大哥那樣出身軍隊的人才好!」
眉庄撲哧一笑,記憶里,徐翰莉後來嫁的就是一名軍官。
「可是為什麼我娘和馮大哥家裡就是要包辦婚姻呢?我都已經說過和馮大哥不合適了,他們還是要逼著我答應!反正我那個異母妹妹雅麗倒是很喜歡他的,大不了,到時候我就逃婚,讓他們接了雅麗去做新娘子!」
眉庄實在忍不住笑起來,這樣的事,徐翰莉真能做得出來的!
「你著什麼急啊,你那馮大哥也不是任人擺布的榆木疙瘩,到時候先逃的估計是他吧!」
「對呀,對呀!馮大哥出洋回來的,比我還不能忍受這種封建包辦婚姻,只要我和他說清楚就行了!」
眉庄想象結婚之日,新娘和新郎各自逃婚的情景,不由大笑出聲,「你可想好了,錯過了馮家少爺這麼優秀的人才,不要哪一天又後悔了!」
「當然不會!現在都講婚姻自由,包辦婚姻是封建惡俗!」徐翰莉道:「你是不知道,大學里那些學者教授一個個都和自己原來的老婆離了婚,美其名曰追求戀愛和婚姻自主,結果娶的都是小自己多少歲的年輕姑娘,黃臉婆下堂真是凄涼!我可不想哪一天也被丈夫用婚姻自由的名義給甩了!」
眉庄點頭,徐翰莉只是性子直了一些,可不是個憨姑娘,她看人看事還是很犀利的。
「…….其實,如果真的愛了,根本不需要和對方談繪畫談建築,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一點道理……」眉庄忽然感慨,低聲說道。
「什麼?」徐翰莉沒有聽清楚。
眉庄想起了前身和馮悅風認識的過程,正是因為馮悅風的逃婚才有了與前身的一段姻緣。
在別人眼裡那不過是一個灰姑娘愛上豪門少爺的故事,可是,深巷裡一次一次的邂逅……少女痴情的等待和眼中的純真……
那是真愛吧,不僅僅是外表的一時迷惑……成婚後的相濡以沫與相互支持,一起度過的青春歲月與殘酷戰火,最終的分離也是為了對方的安危不得不付出的代價與心甘情願的放手…….
愛就愛了,在那個年代發生的愛情不僅僅是身份差距的阻隔,更有太多時局的艱難危厄擺在面前,能夠跨越這一切的,任何世人的眼光都不足以衡量這份愛情。
那真是一個傻姑娘啊,為了這一份愛,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從一開始她和馮悅風的婚姻就不被世人承認,因此面對多方責難和打擊,一直走在一條布滿荊棘的路上,曾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一無所有,然而到最後,她還是守不住這份愛情,不得不背負著惡名將自己最摯愛的人親手推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正是因為前身的感情太濃太深太執著,她和馮悅風的往事讓人嗟嘆,令人想起就忍不住揪心扯肺的痛!
受了記憶的影響,每次只要和馮悅風相關的事,眉庄的情緒就會產生很大的波動,無法抑止,所以她寧願不聽不看……
然而那明麗的小號曲,即使她走出很遠,依然隱約回蕩在耳邊。
走進禮堂,徐翰莉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忙碌的華元,立刻揮手和他打招呼。
「因為是中文劇目,所以演技和台詞背誦要求都更高,不過別擔心,劇目是莎士比亞的《李爾王》,角色眾多,台詞也精簡了不少,到時候個人演練起來反而容易一些。」華元給所有人分發劇本,此時的他已經很有導演的風範了,說起戲來滔滔不絕。
「唉,說了那麼多,角色怎麼分配呢?是不是也要過六關斬六將啊,想到清芬演那個主角那麼不容易,我都要打退堂鼓了!」徐翰莉嘟囔道。
「那是女主角,爭得當然厲害,而這場戲里,李爾王光女兒就有三個,小女兒雖然是主角,不過還沒有兩個反派女兒出場得多,倒是很適合磨練演技的,隨便選一個就是了!」
「那倒是,不過,我還是想演小女兒……」徐翰莉糾結著。
眉庄的興趣不在任何一個角色上,見其他人熱烈討論,就覺得有些無聊,拿了劇本就要走,徐翰莉正糾結著自己應該演什麼角色,拿不定主意,可是身邊熟識的人不多,眼見她要走,便也跟著。
華元很忙,瞥眼間看到懵懵懂懂,一臉無所謂的徐翰莉,以及離席走開的眉庄,不由皺眉。
他不喜歡對戲劇不熱心,明顯是來玩票的人,不過他和馮悅風是朋友,對於朋友的表妹還是要招呼一下的,便從人群里走出來道:「你們有事要走嗎?現在角色未定,短期內不會排練,你們有時間可以多多了解一下我們劇社,莎士比亞的戲劇以後,我們會有一些自創的小劇目……」
眉庄熟知華元的性格,看他現在緊繃的臉皮就知道此時的他其實不耐煩得很,也許在他眼裡,自己和徐翰莉一樣也是個無知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不想應付。
她心中有些淡淡的傷痛牽扯著,那是來自於前身的感情和記憶,可是她選擇視若無睹。
華元是前身的摯友,甚至是生死線上以命相托的朋友,可是,道路不同,友誼還能繼續嗎?
原來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可以複製的,自己和前身的這個朋友不見得能夠相處得來,即使勉強自己也是漸行漸遠,自己不想走上前身的道路,性格上也相差得太遠,所以這個摯友,其實是無法避免會失去的吧……
她看著華元給她們介紹的那些自創劇目,果然都夾帶著地下黨的宣傳內容,政治色彩很濃,當然她沒有時間也不會再去接觸這些東西,說起來,這些內容這裡有誰能比她知道得更多?
「謝謝導演,如果角色安排好了請隨時通知!」頂多做個預備人選吧,眉庄心知肚明,而一旁的徐翰莉嘰嘰喳喳的興奮地說個不停,很快的,眉庄便把這些事給拋開到腦後。
前身一輩子演的戲還不夠嗎?在幾乎所有人面前都端著一張假面,而且是千面女郎。
一個交際花,再也無法把真心給與,從此人生的戲,舞台的戲,都演得登峰造極。